【專文】破解後現代柯文哲魔咒

2018選舉民進黨大敗，檢討起來原因很多，但是最讓民進黨傳統支持者無法理解的是，在他們看來是政治背叛者，用無厘頭的小丑政治表演術，居然輕易打敗他們一輩子堅信不疑、為之奮鬥犧牲奉獻的價值堅持，這是甚麼道理？

台灣經濟起飛的年代，日本趨勢專家大前研一曾經寫了一本《台灣爆發力的秘密》，讚揚台灣的經濟奇蹟，最近卻針砭台灣，認為台灣現在陷入集體不思考、集體不學習、集體不負責的低智商社會。但是，這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台灣會有這個現象，台灣年輕人到底在想甚麼？可怕的是他們亂投票，也不必負責。

台灣現在二十到四十歲的年輕人，也就是在1978到1998之間出生，而在1998到2018成長起來的世代，他們對1987解嚴前，甚至解嚴後，民主前輩們對國民黨殖民獨裁詐騙政權壯烈抗爭的血淚史，沒有參與，也大多沒有切膚之痛，而在他們成長的時期，也正好是法國思想家利歐塔在1979出版「後現代狀況：關於知識的報告」為始，諸多後現代主義及解構主義思想家，一面深入觀察研究後現代社會現象，一面整理組織思想體系，交互影響作用於社會的時代。

台灣社會雖然思想落後於歐美，但是物質社會的發展，隨著地球扁平化和工商業活動，以及電影電視網路傳媒的普及，卻幾乎和歐美同步這些年輕人可以說是在後現代社會狀態下成長起來的。因此用傳統思維完全無法理解的現象，從後現代主義的角度來看，卻昭然若揭。我想舉出幾點，供大家一起思考：

以嘲弄懷疑否定 迎合年輕人口味

一、後現代主義懷疑論對〈宏大敘事〉及〈元敘述〉的懷疑和否定：對國家統獨藍綠爭端等宏大敘事和基本價值等大道理，柯文哲一貫採取揶揄嘲弄懷疑否定，就迎合了後現代社會的年輕人的口味，選市長他可以說這不是市長該管的事加以閃躲；一旦要選總統，那他就無法閃躲，必須提出宏大敘事和元敘述，而這一來，他就會陷入後現代主義的懷疑和否定。即使提得出清楚的論述，偏統親中無法拉走國民黨支持者，偏獨親美無法拉走綠色選票，不統不獨沒有明顯市場區隔，想組黨也一定提不出清楚有力的黨綱這是他的致命傷。

二、各種碎裂的身分認同，取代傳統大分類的身分認同 產生各種膚淺怪異卻很執著的小團體和私人語境，形成一個無中心的後現代世界。柯文哲怪異行徑投合了各種網紅柯粉的口味，但是如果要成立政黨，如何整合這些怪異而自行其是的分子？誰願意拋棄自我，誰願意為不同身分、不同理念、互相排斥的人眾戮力從公？即使能組成政黨，這也將是他自我裂解崩潰的開始。 

三、以前用來敘述符代物體和真理的語言和文字，現在被解除了等同關係，即使是科學論述的語言，也被認為是構成權威的語言。語言敘述構成的權威被懷疑解構，但是，奇談怪論顛覆傳統的巧妙語言，卻成了他的利器，柯文哲可以說是扭曲語言的能手。但是言多必失，話說得越多，扣分越多。有一個諺語說，騙子騙到最後，連自己哪句話是真的都搞不清楚，柯文哲到最後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在講甚麼。當小丑取悅觀眾，胡說八道，觀眾不會認真。一旦談國家大政那就由不得你亂說了，所以，我也看到他開始左支右絀，無法應付自己那張嘴了。

用亦真亦假發言 迷惑年輕人

四、隨著工業大量生產，產生價廉普及的普普藝術市場和風潮，加上以假亂真的模仿戲仿，從科學怪人、生化人、機器人的想像和實踐，到電子遊戲的虛擬世界，傳統執著的真實世界，在年輕一代的意識認知裡，有不同的感覺。你越否定他，他就離你越遠。柯文哲善於利用這個現象，時常做亦真亦假的發言，迷惑年輕人，姑且不論虛擬世界的飄忽不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在實際政治操作上，一旦民進黨派出許多類似多樣的代言人影武者來爭取年輕人，那麼柯文哲也不是唯一品牌。這也不一定要總統院長親自出馬，網路聲量是變動不居的，也很容易操作的。如何操作這一塊，又不喪失自己的基本盤，對民進黨來說，應該不難。

五、有如瑪丹娜扮演自我作踐的下賤妓女演藝，一方面諷刺摧毀道德權威，一面卻建立商業利益權威，這手法也隱含了對〈宏大敘事〉、〈元敘述〉以及〈中心〉的解構，另一方面得到各種怪異身分異議份子的認同。柯文哲的表演術就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總統選舉不是小選區小眾少數票就可當選，他必須得到普遍各種選民的認同才行，如果柯文哲做這樣的表演，那我敢保證，他只能在藍綠夾殺中得到一個不是那麼認真投票的少數選民的支持。

柯文哲是不可打敗的嗎？我不認為如此。對柯文哲魔咒的破解之道，也就在後現代主義自我否定、自我矛盾、自我分化的基因中可以找到。

只要根據上述原理，了解其罩門所在，掌握適當時機，加以反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民進黨人才濟濟，應該不難見招拆招，加以迎頭痛擊，民進黨不應該一味高估柯文哲，被他訛詐，予取予求。大家應該也很容易判斷，他組黨就是自我毀滅、自我矛盾、自我分裂的開始。

如以去中心化這一點來看，賴清德辭去政府職務，正好離開被否定的中心身分，可能是勝選的一步好棋，我個人支持他出來打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