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看天下】政治狂熱的悲劇

6月6日，台灣創下兩項紀錄，老韓遭受高雄市民罷免，創下第一個紀錄，同一天，用力挺韓的高雄議長，在獲知罷免案通過後，留下「這一次誰是輸家」一句遺言，跳樓死亡，高雄創下一天失去兩位首長紀錄，後者自殺死因，仍然有待警方調查。但是，如果一位民選議長，還無法看破政治人物的起落，使用如此剛烈手段，表達不滿，也實在令人無法置信，至少到目前為止，媒體出現過韓粉痛哭，在網路上攻擊反對者，這些不理智行為，但是，「以死表忠」還是少見。國民黨把議長這樣的自殺行為，描述為壯烈犧牲，實在太過無知，也不妥，這種死亡缺乏政治信念，和鄭南榕為「100%言論自由」殉道，完全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死因真的為了政治，這種狂熱才值得台灣人民及政治人物警惕，更是台灣民主政治發展路上的危機。

政治狂熱來自民粹

政治狂熱和民粹運動，以及藉由媒體網路操弄政治，有很大關係，2018年的「韓流崛起」，幕後已經證實，是一場紅色媒體精心布置的操弄結果；但是，經過一年半的消退，政客的自我消耗，整個過程，由盛而衰，符合民粹運動的規律，紅色媒體操作議題，加上文字造神，大量美化，螢光幕強烈曝光，把一位才識平凡的政客，推上政壇高峰，老韓會走上被罷免的下場，是可以預料的。2018年，我的專欄已經預測，國民黨被「狂熱韓粉」綁架，最後走到三輸，如今驗證，果然就是如此。

從罷免票衝破90萬，如果加上每次投票不關心政治的25%，認可韓市長的高雄選民，已經剩下25%上下，並非老韓所說，「130萬高雄人支持不罷免」，選票裡面當然有很多原本的支持者，對老韓產生的不信任，從支持變成罷免。搞政治和開餐廳一樣，天花亂墜的選舉支票，需要經過務實實踐，否則必然走下神壇，餐廳的菜色料理和宣傳差很多，客人只要吃一次，下次就不上門了，這是同樣道理，民主國家罷免權制定，屬於修復式民主的一種，卻只對理性選民有用。可惜，民主國家中的政治狂熱分子，長期破壞這樣的修復機制，這裡面還有更多因素。

政黨偏見加深政治狂熱

寫《極端政治的誕生》一書的馬克海瑟林頓說，「政治狂熱來自政黨偏見，政治人物對對立陣營的仇恨心態，會造成對民主政治的破壞，美國社會兩大政黨，激烈對立，擴散的敵意，比過去更加嚴重，很多政客熱衷以偏見，處理自己和敵對政黨的資訊，扭曲對自己不利的訊息，也扭曲對敵方有利的訊息，喜歡誇大慶祝自己的勝利；但是，一但遭遇失敗，就不斷尋找藉口，政客處理政治事務，經常出現強烈負面情緒，會讓自己不惜代價，希望世界必須依照自己的想法邏輯去運作。」馬克對美國政治人物的批判，對比老韓、國民黨以及台灣其他政黨，正是如此。台灣兩大政黨，統獨意識形態長期對立，這是歷史造成，無法逃避，以致於國家認同紛亂，有利於民粹操弄，老韓崛起的路線被稱為「川普路線」，以民粹運動和口號承諾起家，才可以走到高位，但是，遇到危機時的處理方法，就看到語言中很多藉口，沒有反省自己，卻指責對手，與川普手法如出一轍。

老韓在6月6日的下台前演說，甚至江主席的演說，就是100%的為自己正當化找藉口，都屬於敗筆，甚至是一場充滿惡意，缺乏反省能力的演說，這樣的演說目的，就是持續鞏固那些尚未回歸政治理性的「韓粉」，維持這種政治狂熱，作為政客的利用本錢，方便自己東山再起的群眾基礎而已。因為國民黨並沒有看清楚，也不知反省，罷免案可以過關的理由，今天，同意罷免創新高，選民甘心，冒著在大雨太陽下，以行動投票，這裡面至少有五種人，第一種人，對政客輕諾寡信的痛恨；第二種人，對政客過度親共的反對；第三，對政客以行政權破壞人民參政權的反撲；第四，對韓粉狂熱份子行為憤怒；第五，對紅色媒體操弄反撲。這五種人出現，才會製造將近94萬的罷免同意票，這也是一場典範，給台灣政客最大警惕，選舉時，選民可能被政客語言或承諾操弄一時，卻不能操弄永遠，政客如果能夠理解這一點，在下台時用反省自己，取代對社會的質疑，應該比較適當，反觀韓江兩位當事人，一路衝刺，甚至沒有提出證據，就開口攻擊政府介入，指責媒體受到對手陣營利用，這些話語，是典型雙面刀，雖然可以激起支持者狂熱不退，同仇敵愾，卻也反方面讓罷免者感到不愉快，國民黨政客如此缺乏智慧，只是讓自己的政治之路，走來更辛苦而已，這個黨最終走到泡沫，應該可以預見。

台灣需要提升民主素養

美國民主從溫和理性走到今天對立偏見，兩黨充滿仇恨動員，偏見和對抗，裡面有媒體操弄以及分眾社群的進化，因為生活上的孤獨寂寞，迫使很多人只有在自己的同溫層取暖，進一步相信同溫層訊息，即便這些訊息是假的，也不願意理解對手陣營的說法以及真相，於是務實議題被忽略，雙方失去理性辯論空間，這是民主倒退，值得台灣警惕。2018年，台灣也走在這條倒退路上，也希望這一次的罷免，既可以修復高雄人被誤導的錯誤，也提升台灣人理性參與政治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