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3月24日發表一篇,專欄作家紀思道( NICHOLAS KRISTOF)的專文,名為對「恐怖主義過反應?」(Overreacting to Terrorism?)內容指陳,人類歷經數百萬年演化,在面臨生存急迫威脅問題,其反應能力相當完備、機警,就如看到蛇一般,腦部的反應區塊會隨即亮起鮮明警戒;然而理性思維,對於長遠性的毀滅威脅,卻呈現怠惰安逸狀態,例如對於人類大肆排放石化氣體,所帶來的冰山、冰河加速融化,並因而可能導致人類生存領域,遭洪水淹沒的滅絕性災難,人類卻反應冷淡。專文指出,這就是人類「不理性大腦」,還未演化成功的明確證據。
專欄作家紀思道的文章開頭指出,美國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 )最近遇到了麻煩,因為4月分推出的《大西洋》雜誌(The Atlantic),一篇關於美國外交政策,名為「歐巴馬準則」的報導,內容披露,他常對自己下屬表示,恐怖主義所製造的恐懼感被誇大了,因為,美國人因浴缸滑倒致死機率,遠比死於恐怖攻擊的可能性還要高。
《大西洋》媒體披露這則新聞的時間點,的確讓總統先生很尷尬,因為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多起恐襲事件,剛在322爆發。然而,歐巴馬大致是對的,他說的是事實:2013年美國有464人在浴缸中溺斃,部分因素是滑倒引發意外;然而,2014年美國僅有17人被恐怖分子殺害(這是目前能夠取得的最新數據)。當然,這並不構成讓人「放鬆警惕」的理由,因為恐怖分子往往可能,從炸彈攻擊過渡到核武器、化學武器,或生物武器,它們的摧毀力道,甚至會超過2001年的美國911恐怖攻擊。
專文作者,接下來提出一項議題,此即人類大腦的進化,是否會導致我們應付全球暖化危機,做出系統性的誤判?答案是肯定的,茲說明如下:
對於恐怖主義的本能恐懼,多次催促美國人採取代價高昂,卻適得其反的決策,其中1例即是,美國採取軍事行動入侵伊拉克。另外,美國也大舉擴張自己的情報網絡,導致現在擁有安全情報權限的美國人,高達450萬人;這是華盛頓特區人口的7倍。布魯塞爾攻擊事件過後,共和黨人川普(Donald Trump)對布魯塞爾襲擊,提出呼籲拷問穆斯林或禁止穆斯林入境。這種不假思索反應,就連共和黨的安全專家們,也一致認為這很荒唐。
就在比利時攻擊事件的同1天(3月22日),詹姆斯·E·漢森(James E. Hansen)和其它一些氣候專家們,共同發表一篇論文,內容指出碳氣排放改變世界的速度,遠比預期快得多,「滔天洪水」可能會在世紀末淹沒全球沿海城市,並造成近代史上,最可怕的暴風雨。結果,輿論界出現強烈反應嗎?答案是沒有!
漢森是一位著名的美國前NASA科學家,他對氣候變遷的時間預測,跟其它科學家不同。僅管專文作者,認為自己不夠資格,判斷該則科文的對或錯;也暫不討論氣候變遷,帶來災難影響,其時間點估測準確與否的爭議。目前科學界卻一致指出:我們製造的碳氣排放,會在未來1萬年造成地球面貌全然翻轉。正如2016年2月間《自然氣候變遷》刊物(Nature Climate Change),由10多位學者,共同發表的一篇重要分析文章,名為「人類21 世紀決策,影響下一個1萬年的氣候與海平面上升」,茲摘錄部份內容指出:「接下來關鍵的數10年,為我們提供1次短暫機遇,讓我們把大規模氣候變遷的後果降到最低。否則,這種變化可能是災難性的,其持續時間,將比迄今為止的整個人類文明史還要長久。」
今年的美國選舉結果,對於美國海岸線影響可能將「迴響數千年」。然而,川普和特德·克魯茲(Ted Cruz)都嘲諷氣候變化是人為造成的這類觀點,川普還一度表示氣候變遷是中國製造的一場騙局,目的是想危害美國經濟(他現在則說,後一項意見是開玩笑)。
目前的布魯塞爾渡過本周322的恐怖襲擊,卻可能熬不過氣候變遷,,該城市大部分地區位於海拔100英呎,即30米以下。所以,如何事先防範炸彈客恐攻,並且同步防備世界上地勢低窪國家,遭洪水淹沒的威脅,這豈不是更加保險又明智?
「我們的政治制度對恐怖主義和安全風險的反應,往往迅速強大,」耶魯大學法學院的環境問題專家丹尼爾·埃斯蒂(Daniel Esty)說道,「但似乎(有困難)不能動員人類對不那麼明顯,其影響範圍跨越時間、空間的廣泛氣侯變遷問題,採取立即行動。」
人腦進化機制出現盲點
專文認為,其中關鍵原因似乎是「進化機制」,造成今天人類的不理性(這是比較禮貌的說法)。當人類看到1條無害、無毒中小型蛇種烏梢蛇(garter snake,),我們的大腦會像應面對「威脅」時一般「亮了起來」。這是因為,靈長目動物大腦,歷經長達數千萬年的進化過程,產生的制式反應;人類的一些特殊腦細胞,對蛇的形象極其敏感。
遺憾的是,因應21世紀面臨的最嚴峻威脅,人類的腦細胞卻還不太適應。聽到氣候變遷,正在毀滅地球的警告時,我們的「前額葉皮層」(prefrontal cortex,負責擔憂未來的部分)只有一小部分會發亮;之後又會回去擔心蛇,或現代社會類似於蛇所帶來的威脅反應,如恐怖分子問題。
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丹尼爾·吉伯特(Daniel Gilbert)表示,人類在進化過程,習慣應付的是緊迫性威脅,而非逐步增強威脅;如那些涉及蓄意作惡的勢力,特別是違反道德規範者,我們反應強烈。在解釋我們為什麼對「全球暖化」議題,缺乏憂慮時,吉伯特教授指出:「氣候變遷是燃燒化石燃料,而不是燃燒(眼前所見的)旗幟。」
簡而言之,我們大腦的進化可以完美地適應「更新世」(Pleistocene,即200多萬年前的地質時代),但並不太適合如今面臨的危機。以致於,只有當氣候變遷,導致蛇的數量(即危險訊號)急遽增加,我們才會把這類問題,擺在嚴重威脅的第一順位。
人類會被自己大腦的「制約反應」所誤導,大腦卻同時賦予我們意識錯誤,並加以「更正除錯」能力。因此,或許人類可以針對自己的「風險反應」,這個弱項機制,做出調整,如此才有機會透過本世紀之前的共同努力,拯救人類跟地球的下一個1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