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5月28日是賴和的生日,賴和基金會都會舉辦一系列活動。21日一大早辦的是「獻一蕊花給賴和 八卦山健康走」的活動,其中一個行程是到賴和墓前獻花。
賴和如果還活著,今年是122歲。在他短暫50歲的人生中,他既是彰化的名醫、仁醫,也是詩人、作家,更是積極參與抗日的社會運動者。
他一生中曾兩度坐牢,第一次是1923年的治警事件,被覊押二十多天;第二次是1941年大東亞戰爭爆發後,再度坐牢五十多天,被捕原因不明,應是「特高事件」的延長,主因是戰爭期間日本高等特務唯恐台灣人的意見領袖帶頭反抗,因而採取的「預防性覊押」,被捕人數眾多,以高雄屏東一帶最為嚴重,賴和是被捕者中居住最北的一位,後因各方抗議而未再擴大逮捕,是日治時期的重大白色恐怖事件。
這次的入獄對賴和身心都有重大傷害,即便在獄中,他並不停筆,以草紙撰寫〈獄中日記〉,後因病重出獄,不久即告不治。
這次的八卦山健康走活動中,志工們津津樂道的一件事是,去年基金會辦這項活動時,一位歐吉桑堅持一定要來賴和墓前向他致謝,因為他小時候腳上長膿,病情嚴重,賴和是用嘴巴把他的膿吸出來才把病治好,讓他感念終生。
賴和的孫女曾說:「有一次慈濟電視台在訪問時我們才得知一件事。一位肺膿的幼兒來就診,阿公用打診後,在胸部患處以針鑽孔,並用嘴巴去把患者的膿吸出來。後來這名患者平安長大之後,在一次就診時醫師看到他胸部的傷口,一問之下才知道賴和是這樣全心全力醫人治病的。如果換了現在,醫師可能要先考慮會不會有醫療糾紛、對醫師自己的健康有沒有傷害等,小孩可能就沒命了。」
他對所有日人的壓迫事件都會寫文章嚴厲批判,二林蔗農事件發生後,他寫了〈覺悟下的犧牲〉;霧社事件後他寫了〈南國哀歌〉,詩中最後幾句說:
「數一數我們所受痛苦,誰都會感到無限悲哀!
兄弟們來!來!捨此一身和他一拚!
我們處在這樣環境,只是偷生有甚麼路用,眼前的幸福雖享不到,也須為著子孫鬥爭。」
他的孫女說,阿公都稱原住民朋友是「山上的兄弟姐妹」。因此,很多來自埔里的原住民,阿公都免費替他們看病,還因為他們住得遠,一次給他們3個月的藥,以及很多營養補品。他對於貧窮人不但不收錢,還送錢給患者。
賴和平常的生活很忙,患者很多,還要經常到鄉間往診,回來後,晚上看完患者,就在診桌上寫作,寫出無數台灣人的心聲,寫出多少弱勢者的無奈。他還在家中另闢圖書館,讓左鄰右舍都可以來看書,很多文化界人士也都受到他的幫助。
每年過年,一般生意人是把積欠的帳款趕在年前收回來,賴和是把患者無力付醫藥費的帳單全數燒掉,他要讓患者沒有心理負擔。因此,彰化人都稱他為「彰化媽祖」,林瑞明教授說,有人傳說他死後到高雄當城隍爺──因為利益迴避原則,不能在彰化做神。
看到賴和後人,尤其是他的長孫賴悅顏和一些熱心朋友苦心經營賴和基金會,林瑞明開玩笑說,倒不如開間「賴和廟」,或許比較可以不愁經費無著。
這一天參加八卦山健康行的朋友,都看到賴和的一首詩:「旗中黃虎尚如生,國建共和怎不成。天與台灣原獨立,我疑記載欠分明。」七十多年前賴和就有這樣的想法,說他是先知一點不為過。
遙想73年前賴和過世時,彰化人感念他的貢獻,許多人在他出殯時自動自發為他路祭送別,他死後多年,很多人會到他的墓前致敬,還傳說他墳墓上的草可以治病。
73年後的今天,我們感謝他為台灣留下那麼多詩文著作,感謝他生前留下來種種讓人津津樂道的事蹟,感謝他教導我們勇敢對抗不義,奮力前進的精神,感謝他為我們樹立做為台灣人的典範,在獻上那一蕊花的同時,每個人都覺得心靈更加充實,前進的步伐更加篤定。
和先,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