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專文】一個意外,一個在地經驗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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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文】一個意外,一個在地經驗的起點

 2018-07-25 15:33
決定參加台東行腳,除了和這位大姊大的因緣外,更希望以行動表達對林義雄先生的敬意,及滿心歡喜,重訪多年不見的後山。圖/諾巴弟
決定參加台東行腳,除了和這位大姊大的因緣外,更希望以行動表達對林義雄先生的敬意,及滿心歡喜,重訪多年不見的後山。圖/諾巴弟

久居國外,每次回到台灣,就想辦法把不輪轉的台語多轉動。而隨著年紀漸長,又想到落葉歸根,需要找個安養的地方。那天,就是為這件事出門的。

步出頂埔捷運站,正在問工作人員走哪個出口,可以換公車到目的地,一個聲音傳來:跟我走!就這樣我就跟她走到「人民作主志工團」,並且參加三天兩夜的台東行踏。

決定參加台東行腳,除了和這位大姊大的因緣外,更希望以行動表達對林義雄先生的敬意,及滿心歡喜,重訪多年不見的後山。

經花東線的自強號抵達關山火車站,已是午後一時餘。大家來不及寒暄,換上制服,整隊,唱著〈我愛台灣〉(真好聽)就上路了。走在靜謐的關山鎮,人跡稀少、店面不多,所以還能收攝身心一步一腳印。出了小鎮,就張大眼睛東看西瞧,企圖捕捉在地的人情風貌。後來在回程火車上,看到鐵道六月份刊物《靚道》提及,關山有一家歐洲經典味──麵包山烘焙坊,事後回想,依稀我們行經過。

火車上,記憶鮮明了:記得古早以前,初中畢業旅行時,曾經在知本溫泉過夜,小小年紀就被那質樸的民風所吸引;但數十年後再回到這塊土地,發現改變不多,不知該歡喜還是歎息?

晚上夜宿地方宮廟,六人擠一間,幸好有冷氣、電風扇,雖輾轉難眠,至少空氣還流通。第一晚,大夥兒夜聊時還有點生疏;次晚,大家變成像多年室友,或者像共住一屋簷下的家人,放懷高談,整個寢室還掛滿了萬國旗,並且各自擺出舒適的姿勢伸展雙腳。那天晚上,我還聽見兩個久未聽到的詞彙:割香(進香)和setto(吹整髮型),真的很在地呢!

宮廟,對於鄉民來說,是他們信仰的歸屬處,也是人際往來的地點,故鄉印象的寄託,這是從《做工的人》(林立青著)這本書才瞭解的。抽空請教負責宮廟的少年郎,廟裡神明的擺設及背後的歷史故事,其實我最想問的是:為什麼不學台北行天宮減香呢?(編按,環保『減香』行動,曾被藍營抹黑為『滅香』,差點洗不清)

接下來的一天半都在台東市區行踏,在車聲人影中,我們這支非武力、沈默不語的隊伍,終於顯示出它的特色與能量。它默而不說,卻有一股強大的凝聚力;它說而不默,就由背後的「人民作主」四個字,說出了四百年來的台灣史。只要有人不解的就地站立,我們的志工及時送出傳單解他的惑;更常見的是,在擁擠的街道,一群人,足以形成一支隊伍的一群人,站在那裡靜靜的對我們行注目禮;還見到一個國中生,對我們舉出一個V字,傳道、解惑不一定侷限在教室,這是今天親身的體驗。穿街繞巷後,領路志工帶我們來到公東高工,一所外表平平,卻深涵內蘊的學校。

關於公東高工,民視的〈台灣演義〉及〈民視學堂〉都有記錄它過往的歷史。但當下的我們就處在歷史中,我們何其有幸親臨其境,傾聽修女娓娓道來,感受這座堪比法國廊香教堂的清水模建築,所透發出的聖光與自然光彩,彷彿見到錫質平神父現身佈道──照顧原住民,創辦學校,引進瑞士的學徒制度教孩子們做木工。

修女說,當時的學生,晚上睡覺時最喜歡踢被,因為他們期待錫神父像慈父般的幫他們蓋被子。但她漏說了錫神父的另一面,容我引述《公東的教堂》(范毅舜著)的描繪:「如果他看到那個學生踐踏草坪,他會老遠的追過去,然後一拳打下去。」前者柔情似流水,後者嚴厲不寬容。令人敬愛的錫神父,最後長眠台東海岸山脈。

三天的行踏,最後一天中午在台東火車站畫下句點。之前中途小休時,有位志工說:「如果不是大家一起走,一定走不下去!」是的,團結就是力量。烈陽高照,即使雙腳還撐得下去,頭頂已經開始冒煙了,差不多快要熱昏了。

在這次短短的三天行踏過程,個人領受到前所未有的在地經驗──語言和文化的重新運轉和認識。感謝林義雄先生給我們後輩一個淬鍊身心、延續傳承的平台,感謝所有志工的付出與支援。這只是一個起點,我們明年見!


三天的行踏,最後一天中午在台東火車站畫下句點。之前中途小休時,有位志工說:「如果不是大家一起走,一定走不下去!」是的,團結就是力量。(圖/諾巴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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