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堂(位於新北市土城區的齋教寺廟)第五代堂主李應彬媳婦李榮台,因不滿前(2015)年普安堂「歷史建築」身分遭法院判決撤銷,提出數百頁新事證要求重啟審議卻不被採納,去年雖重新審議卻更加限縮歷史建築範圍,今(25)日在律師柯劭臻、祖田里地方耆老與里長、學者偕同下,來到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向新北市政府提起行政訴訟,要求撤銷去年文資審議結論;並指控新北市政府違反《文化資產保存法》第110條「應作為而不作為」,要求文化部介入處理。
大廟欺小廟,官員又顢頇,普安堂保存艱難
普安堂分為清朝康熙時代即存在的「舊堂」,與前住持、藝術家李應彬於1969年建造的「新堂」兩部分。2012年新北市文資審議通過將舊堂登錄為歷史建築,但新堂、大佛像、墳墓區則並未登錄。李榮台持續提出新事證,要求新北市政府重新審議皆遭駁回,導致2013年時未具歷史建築身分的新堂,在與地主新莊慈祐宮的土地產權糾紛中敗訴定讞後,遭法院強制執行拆除。
2015年台北高等行政法院認定不應以「古蹟定著土地地號面積」;而應以「建築本體占地面積」為保存範圍為由,撤銷登錄歷史建築的行政處分;此後李榮台數度提報古蹟,但2016年7月20日召開的文資審議,民團指控不但未將新事證納入審查依據,反而更加限縮歷史建築範圍,僅公告舊堂三合院部分為歷史建築。此外,文資委員討論出的範圍竟與公告範圍不一致。
普安堂堂主李鶯嬌(右三)、律師與聲援者赴高等行政法院控告新北市政府,要求撤銷去年普安堂文資審議結論。圖/汪少凡
媽祖田最古老的信仰中心
媽祖田地方耆老鍾義信說,普安堂自清朝康熙時期就有,歷史比土城祖師廟、五穀先帝廟都更早。早期先民前來開發時,小孩受驚時都去普安堂請示求平安。普安堂不僅是地方最古老信仰中心,也曾有許多救人救世事蹟,是附近幾十公里內歷史最悠久的建築。
李榮台表示,為保存「新北市最後一間先天派齋堂」,為與新莊慈祐宮間的土地問題奔走法院12年,近6年更向新北市政府文化局提出新事證要求文資審議5次,皆未獲採納。她強調,「新堂」有藝術家的墨寶、和每天朝拜的神明,新北市文化局為什麼都不審?她希望法官親臨普安堂現場,了解文化價值並未因為新堂消滅而消失,也希望新北市政府了解普安堂具有300年歷史,一再漠視會摧毀很多文化資產。
土城區祖田里里長呂惠美也強調,普安堂是百年齋堂,地主新莊慈祐宮坐擁300多甲宮廟土地,卻沒有善盡管理責任,只想逼普安堂與媽祖田居民「拆屋還地」。普安堂第六代堂主李鶯嬌也痛訴,新北市政府根本不保護文化資產,至於土地產權糾紛,她認為為何100年來都沒事,新莊慈祐宮現在才告,「沒有道理」。
普安堂委任律師柯劭臻 (右二) 表示,偏鄉山區土地被財團「強登」情況屢見不鮮。圖/汪少凡
恐被新北市政府徵收為殯葬園區
柯劭臻律師解釋,普安堂在土地產權爭議纏訟很久,媽祖田鄉親的土地,與新莊慈祐宮因為土地登記制度的不公平,大部分面積在1977年被慈祐宮「強登」;而台灣偏鄉、山區常發生這種被財團、特定團體強登的情況。她強調「司法是最後手段」,希望國家介入,捍衛珍貴的文化資產與新北市最後的淨土,不希望被徐旭東開發做「殯葬園區」;也希望法院能秉持文化部長鄭麗君一再強調的「文化先行」概念,將新堂與整個園區的價值在法庭中彰顯,得到最終正義。
淡江建築系教授黃瑞茂表示,普安堂一路走來,都在爭取台灣歷史與文化保存,也是轉型正義的關鍵,呼籲法院不要陷入「惡法亦法」的經驗裡;應該以更大的視野,從文資法的目的及〈魁北克宣言〉的「場所精神」去看,理解建築與土地不應分開看待。
黃瑞茂痛批新北市政府「與財團勾結令人不齒」,如樂生案等破壞文資案例族繁不及備載,是一部「地方淪落史」,甚至被監察院一再糾正。他呼籲新北市政府應將土地視作「重要歷史經驗」,而不是「財團伴手禮」;也呼籲法官應對新北市政府的作為做出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