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被告知『你喜歡音樂、有音樂天份』,你一定要學音樂,不學太可惜」長笛音樂人聶琳說,她只不過是喜歡唱歌而已,但年紀真的太小,自己是沒有辦法判斷是不是有天份這件事。
聶琳回憶說,小學六年級時,媽媽建議她去考音樂班,但得再多選一個副修。聶琳第一個念頭是大提琴,第二是法國號,但都被媽媽否決,因為「媽媽不想幫你揹樂器」。有一天,聶琳回家發現餐桌上放了一支長笛,這是最輕的樂器,沒有討論的餘地,「我恨死了,因為長笛很難吹出聲音」,但聶琳還是被逼迫著往長笛的音樂學習路走去。
這一路的不快樂學習,在聶琳進入中山女高後,有了轉變。「我參加樂旗隊,才驚覺合奏是很有趣的,聽到的不是立體聲而已,是環繞的音響,這跟我單獨練習、獨奏表演是完全不同的。每個樂器聲音出來的方向性都很清楚,那時我才確認自己是喜歡音樂的,我真的享受在裡面了。」聶琳說,大學聯考就直接填輔大音樂系了。
大學二年級就甄選上美國波士頓百克里音樂學院(Berklee College of Music)獎學金留學生,但聶琳卻步不前,放棄機會,畢業後留在台灣工作。「我第一份工作很白目,是在配樂公司當助理,朝九晚六每天就是掃廁所、買咖啡、找罐頭音樂,但二星期後就被開除了,因為我天天都準時六點下班,老闆不開心。」聶琳只能開始教音樂、寫配樂、創作譜曲,歌手張清芳有一首<戀人的保存期限>,就是她作曲。
在音樂路的轉折點是接觸到舞台劇的全劇配樂,聶琳說,綠光劇團找上她為吳念真導演的人間條件2做配樂。「我根本不懂台語,偏偏吳導的劇本都是台語對白,而且有吳念真、黃韻玲、林美秀耶,我很緊張的。」為了快速融入,聶琳在短時間大量的聽台灣民謠,終於譜出令劇組人員滿意的原創配樂。
不過,四年後,聶琳覺得自己創作的音樂重複性太高,「武器不夠了,決定去跟美國軍購」聶琳重新再申請百克里音樂學院,展開充電之旅。不過,念了三學期聶琳決定返國,沒有拿到完整學歷,「因為學費太貴了,而且我是獎學金學生,服的勞役太多,學校幾乎每個人都有我的電話,隨時被叫去伴奏、配樂、練團,真的太累了。」
台灣對專業技術人員不夠尊重,在音樂這行業也是,聶琳說,每年電視電影的配樂預算都往下砍,甚至零預算,因為他們會採用現有打歌的音樂,截取部份出來mix成喜怒哀樂,再插入影像中,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配樂的專業人士參與創作。
聶琳不甘於現狀,她開始大量創作,她希望每一年都可以出版一張原創的跨界音樂CD。「我就是台灣人,要做的就是台灣的音樂,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聽到,感受到我在音樂創作中注入的那份愛與能量。」
聶琳舉例說,她從小學的音樂都是西洋音樂,白頭髮、金頭髮的,都是從課本看到的已經離世的音樂家作品,這樣的音樂很難與自己連結,是一種陌生,只能從學理中學音樂。但她幾年前開始接觸原住民音樂時,才發現他們的音樂都是有故事的,完全沒有商業考量,情歌是在求偶時唱的,祭祖時有專屬的歌,婚禮時唱的是悲傷的歌,每首歌都是有能量的,背後都是有強大的文化在支撐的。城市人是在KTV對著螢幕唱歌,原住民是在山谷中吟唱,那種穿透力是不同的。「我就是希望用能量、故事來創作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