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化成為亞太地區的共同嚴重問題,彭博社針對全球老化狀況,計算「夕陽指數」,與國際貨幣基金等其他機構不同,彭博社的計算方式是以退休年齡計算,而非以傳統的65歲計算,因為許多國家的工作者在65歲以前就退休,以實際退休年齡計算,更能反映一個國家實際扶養退休老人的壓力。
以這樣的計算方式,如新加坡的老化問題就能正確凸顯出來,用傳統方式計算,新加坡每5.9個工作人口要負擔一個退休老人,但是以實際退休年齡計算,新加坡每2.2個工作人口就要負擔一個退休老人,狀況比以高齡問題文明的「超老」國家日本還嚴重,日本每2.3個工作人口就要負擔一個退休老人。
經過這樣計算後,全球最老化的十個國家與其夕陽指數分別是:法國2.2、新加坡2.2、日本2.3、白俄羅斯2.3、馬爾他2.3、斯里蘭卡2.3、俄羅斯2.4、希臘2.5、保加利亞2.6、泰國2.6。
面對人口越來越老化,2.2個工作人口就要負擔一個老人,若是再加上每兩夫婦生一個小孩,老加小,等於差不多一個工作人口就要扶養一個人,工作人口顯然會負擔過重,其結果必然就是少子化,因為老人無法減少,但小孩可以不生,不生小孩馬上可將扶養比降低一半,回到可負擔的範圍。
但是少子化甚至無子化不是長久之計,最聰明的辦法,是別人花費心力扶養好的工作人口,直接引進來用,這就是新加坡過去的做法,由於大量輸入外勞,不論藍領白領,新加坡相當於節省了無數扶養成本,卻能直接增加工作人口,就家庭社會來說,許多外勞擔負了沉重的照護任務,使得新加坡工作人口得以繼續完整的人生,發揮生產力,這使得新加坡明明夕陽指數還比日本嚴重,卻很少聽聞新加坡像日本一樣,經常鬧出老人自殺,老人院員工將老人丟下樓、刺死老人、扶養者與老人一同病死等等人間悲劇。
新加坡也犯了「全人類都會犯的錯」
然而,保護主義是「全人類都會犯的錯」,連新加坡也一樣,新加坡人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高收入都是奠基於經濟體輸入大量外勞的生產力,反而與固陋的川普主義者一樣,認為外勞就是「搶工作」,於是輿論壓力讓明明是專制國家的新加坡李顯龍政權也不得不放棄2030年前提升移民人口25%的既定政策,改為要限制限制移民工作簽證數量。
這不僅將導致未來新加坡人要付出更多稅,經濟卻更萎縮,更讓新加坡要直接面對2.2夕陽指數的問題。從數學上思考,就得到一個簡單的答案:叫老人不要退休,繼續當工作人口,本來是負擔的老人,成為能承擔的工作者,一來一往之間,工作人口的扶養比自然就大幅改善了。
新加坡組織老年就業委員,為此製作一系列廣告,宣揚65歲可當保全、76 歲可當庫存副理、60歲鮭魚生魚片廚師、58歲的酒店前台副理。
日本則對外勞幾乎過敏般的嚴重排斥,夕陽指數2.3的日本,極度需要引進外國勞動力,卻拚死阻擋,即使是極度缺乏的照護勞力,日本一方面說要引進,卻還是「身體是誠實的」,表面上允許印尼、越南、菲律賓人來日本應徵照護工作,但必須完成照護訓練,還要通過日語考試,若要工作超過3年,還要通過國家照護考試,而這項考試難到日本本身的考生都有40%無法通過,於是當然人力不足,日本政府為了解決30萬人的嚴重人力缺口,決定稍微放寬管制,提出實習計畫,預計可提供......2000人......簡直是杯水車薪。
日本人「被逼」「以老養老」卻意外發現好處
這種可笑的拒絕外勞態度,讓日本的老年問題遠比新加坡嚴重,於是,日本也更早就開始利用老人的工作能力,在橫濱一處安養院,119名照護員工中,竟有半數年紀超過60歲,其中15人還超過70歲。用老人照顧老人,以老養老,年輕人的壓力自然減輕。
日本不得不以老養老,卻也因此意外發現讓老人繼續工作,以及讓老人照護老人的額外好處。東京大學高齢社會總合研究機構秋山弘子教授表示,當前65歲老人的體能身心狀況遠比數十年前的65歲老人好上太多,體能充沛、健康又長壽,可以勝任繼續工作,另一方面,規律工作一輩子的老人一旦突然退休,往往無法適應退休家庭生活而出現眾多適應問題,生活失去規律、失去目標,導致突然百病纏身,甚至發生嚴重憂鬱症。
人口老化問題非常嚴重,但要以健康心態去面對找出解決之道。圖/取材自聖嘉民長照中心
研究發現,持續工作對老人的健康有莫大助益,不只有助於保持規律生活,工作與同事社交,保持與社會聯繫,更能維持心理健康,有許多案例,嚴重憂鬱症的老人,一旦開始恢復工作,憂鬱症就不藥而癒。
老人照護老人也比年輕人更能同理老人的需求,健康老人自己也有許多小病小痛,體力不如年輕時,因此比年輕人更有耐心,此外把年輕人扔進全是老人的工作環境,看不到未來,導致許多悲劇事件,但老人已經完成一生,跟被照護老人之間同世代,較不會發生這樣的問題。而老人照護的唯一缺點,即體能上無法負重,則可靠動力輔具或甚至是機器人科技來輔助,即可解決。
台灣推動長照,即使長照2.0新規劃的目標並非重度照護部分,都還短缺數萬人力,台灣的夕陽指數恐怕不遜於日、星,2個工作人口就要負擔一個退休老人時,再生個小孩,一個養一個,若還一定要本勞年輕人去支援長照,那誰來負擔經濟生產力?台灣現在即使全面開放外勞,若是日本外勞敏感症消退,台灣的薪資條件肯定搶不贏日、星,從新加坡與日本的經驗,恐怕只能規劃以老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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