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反紅媒運動」之後,執政黨為了防衛民主台灣,開始補破網,國會通過國安法修訂,並且朝向「中共代理人」開刀,希望制訂一套可以公開透明的代理人制度,規範「紅色媒體」。反彈最大的當然是替紅色傳媒張目或護航學者,和一干藍營政客。其中,總統候選人朱立倫說,這是「綠色恐怖」,堪比白色恐怖。我不禁要問,「老朱,你懂得白色恐怖嗎?」
7月9日,紅色媒體「中國台灣網」刊登一則消息稱「蔡英文霸道拔管,明年大家拔菜」,總統府說,「這則很明顯的假訊息,在紅色媒體刊登後,立即被23個台灣網路媒體全文轉載刊登,可見紅色媒體滲透嚴重,通過代理人制度予以規範有其必要」。
看到這則新聞,我必須說,生活在台灣是幸福的,只要上網,你可以看到很多紅色媒體新聞和評論,鳳凰網、多維網、人民網、新浪網、新華網,讓你看到飽,唯一條件就是你的腦袋必須夠清醒,有能力分辨真假是非。因為這些網站新聞從來不罵共產黨,只會歌功頌德,老共好棒棒、台灣很糟糕,文字的煽動性更厲害,你只要稍微不慎,就會落入洗腦圈套。
過去,威權統治下的「白恐時代」,國民黨基於恐共防共、保護政權,台灣人民則付出失去言論自由的代價。我還記的高中時代,對中國現狀感到興趣,為了知道中國現況,唯一途徑就是到「美國在台新聞處」,閱讀「時代雜誌」或「新聞周刊」,這類雜誌偶而會出現中國的報導,進口到台灣,必須先到警總報到,接受審查,很多敏感地方還還被以墨汁塗黑,尤其是老共高幹的臉部,塗黑最多,掩耳盜鈴,就是「白恐時代」言論管制的象徵,不知道老朱是否有這樣的經驗?
台人付出龐大代價爭取言論自由
中國被老共赤化後,千辛萬苦被老蔣弄到台灣的一代大儒胡適,最看重言論自由,1952年,胡適回台灣述職,面對老蔣接見時,侃侃而談說,「台灣現在實在沒有言論自由,第一、沒人敢罵彭孟緝;第二、沒人敢罵蔣經國;第三、無人批評蔣總統,所謂無言論自由盡在不言中」,這句話語帶相關,台灣社會寂靜無聲絕不是好現象,老蔣聽了怒在心中,卻忍了下來,後來的歷史評論說,「在威權時代,只有胡適有言論自由」。
1949年年底,雷震辦了「自由中國」雜誌,胡適掛名發行人,第四卷11期刊登了一篇好文章,「政府不可誘民入罪」,談論白恐時代的警總如何設下陷阱、逮捕人民。此文刊登後,胡適大讚是好文章;但是第四卷12期卻刊登了一篇「論經濟管制的必要」,背離「自由中國」雜誌開放經濟自由的宗旨,胡適一看大為光火,直接寫信給雷震,要求拿下發行人的頭銜,後來雷震對他解釋,因為「誘民入罪」一文得罪警總,政府揚言要抓人,雜誌社為了息事寧人,只好再登一文「經濟管制的必要」作為彌補。對胡適來說,當然是奇恥大辱,即便發行人只是掛名,最後,胡適還是不願意擔任發行人。這是後話,胡適喜歡引用宋朝大儒范仲淹的話,「寧鳴而死,不默而生」,他說,一個進步文明的國家政府,應該鼓勵人民說真話。
1960年,雷震還是因為組織反對黨,被老蔣羅織罪名關進大牢,包括「自由中國」的傅正、劉子英、馬之嘯也同時入獄,「自由中國」被迫停刊。當時,胡適在美國,聽到噩耗傳來,說了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胡適寫信給陳誠,希望可以營救雷震,卻沒有成功。年底,胡適回到台灣,到監獄探視雷震,寫下一首詩,「萬山不許一溪奔,攔得溪聲日夜暄,到的前頭山腳盡,堂堂溪水出前村」。
台灣的溪水可以出前村,一直要等到兩位蔣先生蒙主寵召,台灣的言論自由才出現轉機,但是台灣人已經付出龐大的代價。
後人曾經批判胡適不敢營救雷震,事實並非如此。胡適回台後,老蔣答應見他,但是,旁邊幕僚開出一個條件:見了面,不可以談雷震案,胡適也同意。但是在談話中,老蔣不斷追問,要胡適說一說外國對台灣狀況的理解,胡適不願說,後來只好說「政府逮捕雷震,給外國人不好的觀感」,老蔣生氣說,「你只相信雷震,不相信政府」。從此,胡適到中研院後,埋首古籍,不再談論政治。(詳見白吉庵所寫《胡適:真實的為我》」
紅色滲透源於兩岸的不公平交流
防範紅色滲透,其實無關言論自由,台灣各路傳媒批判政府或總統,總是不曾間斷,台灣有沒有言論自由,絕非一人可以下定論。但是,真正的問題核心並非紅色滲透,而是不公平的中台交流,因為,只要公平,就不會有滲透問題。
川普指責老共只有准許「美國之音」在中國,但是紅色媒體在美國,或利用併購或直營數百個,這是明顯不對等。7月10日,北京發行的「財經見聞網」,因為多數文章翻譯美國「彭博新聞」,文章及評論對中國經濟不利,立刻遭受斷網整頓,可見一般。
同樣的,中國紅色傳媒在台灣登堂入室,宣揚共產思想偉大,卻不准宣揚自由民主人權的台灣媒體進入中國,如果把媒體當作認知作戰一環,你可以打我,我不能還手,這也很顯然是不公平比賽,要嘛學習東西德國統一之前的資訊交流,全部開放,不設限,禮尚往來,也就沒有紅色滲透的質疑了,大家一起來互相洗腦,誰怕誰?
只會站在紅色媒體立場,批判政府搞「綠色恐怖」,很顯然,朱立倫並不懂甚麼叫著「白色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