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生代的藝術家宇中怡針對全球疫情肆虐、阻隔人與人互動、交流的現象,創作《口罩衣》(Face Mask Clothing)。這件動員全家人、集合近百個口罩縫製而成的服裝,既像是佛教僧侶的百納衣,又像是伊斯蘭婦女的罩袍。它可以穿戴在身上當作戲服走秀或表演,也可以單獨吊掛在鎂光燈下以「軟雕塑」的形態展出。創作者把這件口罩衣穿在身上,開始與民眾互動,讓人在她身上隨意畫圖或寫字。最後她讓觀眾撕掉她身上一排又一排的耳掛細繩、進而破壞口罩衣的整體結構,象徵拆除疫情下阻礙人際文流的心理障礙,也祈求疫情早日結束,可以恢復往日的正常生活。
第二件作品《微型山水》(Miniature Landscape),宇中怡選擇在攬勝橋上創作,藉由溪谷的自然景觀呈現「畫中有畫」的山水意境。她把從溪谷撿拾而來的沉積岩,用手一片、一片的剝落,或敲開成為更小的石片。然後,再用白色樹脂一片、一片的黏貼起來,想要把它們組合成一座小型假山。不過,藝術家這樣的努力,終究是徒勞無功。瞬間倒塌的石堆顯示,被人為破壞的「山水」已經回不去了。隱喻極端氣候底下大自然的脆弱性,若加上人為破壞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災難。此作的形式簡單,卻言簡意駭。
宇中怡的作品《微型山水》。圖/陳金萬拍攝
行為藝術的現場性是無可取代的
許懿婷的作品發生於寶藏巖下方的公園。她在草地上鋪墊子、準備野餐的動作,令人聯想到藝術史上引起現代主義爭論的名畫《草地上的野餐》。她想用電鍋在草地上蒸一顆蛋,卻因為使用3條各15公尺延長線的接電行為,沒有事先向園區申請,引起管理員的嚴厲禁止和拔電動作。只見藝術家原地不動、氣定神閒的等待主辦單位與管理員交涉,慢慢地有觀眾開始不耐煩地抱怨,「搞什麼嘛?借一下電也這麼小氣!兩人協商的時間,蛋早就蒸熟了……到底還要等多久啊?」云云。直到有人趁著管理員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重新接上插頭。等待大同電鍋冒出白煙,才完成這件作品。
可惜現場大概有3架以上的錄影機,卻沒有任何一位錄影師試圖貼近協同策展人貝嶺,去紀錄他和管理員斡旋、協商的對話,讓不在場的觀眾也可以透過錄像了解,這段脫離主旋律的「弦外之音」,才是真正探討創作與法規、藝術生產與藝術行政之間矛盾的作品。這是「危機女王」許懿婷將作品原先命名為「借電」、完成後才改為《野餐》(Picnic)的原因。不過,這也是行為藝術的可貴之處,「現場性」是永遠無可取代的。文字、攝影和錄像都無法取代觀眾親臨現場的觀察和感受,一旦行為發生之後,沒有被紀錄到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許懿婷氣定神閒的等待主辦單位與管理員交涉借電的問題。圖/陳金萬拍攝
陳奕如創作關心兒童的未來
大學畢業後到法國杜爾美術學院就讀、學習行為藝術的陳奕如,現在從事兒童美術教育的工作。如同她對兒童的關心,作品就選在烏來泰雅親子中心的門口創作,名稱就叫作《孩子》(Children)。她邀請觀眾在七彩布條上寫下,心中對「孩子」一詞的印象,並一一朗讀其內容,再把布條釘掛在白色衣服上。日前曝光的虐童案以及溫室效應正在剝奪孩子的未來等訊息,也一一反映在布條的內容上。
陳奕如創作《孩子》的起手式。圖/陳金萬拍攝
陳奕如穿上這件彩衣、帶領眾人走入老街,沿途不斷地喊著「孩子,你是過去/現在/未來的孩子」和「孩子,你是父母/社會/國家的孩子」等口號。遊行過程中她多次停下來旋轉、舞動衣服的布條與鈴鐺,呈現繽紛多彩的歡樂形象,而不去管布條上寫了那些正反向思考的言論。此作品試圖召喚人們對於童年的想像,或是成人心中的內在小孩,以及從觀眾互動中延伸出的社會、教育等議題的反思,是一件理性和感性兼具的作品。
陳奕如舞動衣服的布條與鈴鐺,希望每個孩子都能擁有繽紛多彩的童年。陳金萬拍攝
這是學弟惡搞學長的「行為藝術」嗎?!
陳冠穎承受資深藝術家的支持和協助而完成自己的作品。他也把這份「善的循環」傳遞給他人,途中不斷地鼓勵新人勇敢的提出構想、發表創作。劉耀鈞就是在陳冠穎的鼓勵下提出《Action》(動作)的創作構想,並邀請他成為作品中唯一的演員。劉耀鈞擔任具有無上權威的電影導演,手拿擴音器、坐在導演椅上指揮陳冠穎,作出各種戲劇動作和表情,也要他挑戰自我極限的奔跑速度,然後,像瘋子一樣由橋頭跑到橋尾的岸邊,回頭大叫「我愛你!我愛你!......」。
創作者過足了十分的導演癮,卻累慘了演員陳冠穎。結束後看到劉耀鈞不斷向陳冠穎說「抱歉」、「不好意思」;雖然,陳冠穎說OK!沒有問題。還是,不禁令人玩味,這是學弟惡搞學長的「行為藝術」嗎?!或者說,這是一件反淨土的「煉獄」作品,只有通過試煉的人,才能榮登「彼岸」的寶座?!這樣說來,陳冠穎還真應該感謝劉耀鈞,這位「逆增上緣」的「反向菩薩」,讓他通過「三昧真火」的身心考驗,才能顯現愛無極限的「淨土」真諦。
劉耀鈞指揮陳冠穎,作出各種戲劇動作和表情。圖/陳金萬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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