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我的畏友其璧兄

飛鳥憑雙翅而行，其著力點在虛空。詩人依想像力而作，久而久之乃習慣於天馬行空的方式思考，卻往往落入空幻而不自知。不要說人生，這對寫作也是不好的。遇見洪其璧教授是我的幸運。是他讓我發現了自己不著邊際的性格和職業病。在現實人生中，和洪教授比起來，我彷彿欠缺可以踏實走路的腳。他甚麼事情都那麼精確，那麼明白。他的世界是那麼秩序井然，那麼嚴謹。在這個科學家和實務家面前，我就顯得一無是處而手足無措了。但是他的日本式的清廉潔癖和嚴格自律，又讓我覺得是同類而感到親近。所以我視他為可敬的長兄。一般人頂多只有三益友，他則讓我多了一友。那就是畏友。

俠女畏友 惠我良多

幸運的是其璧兄有一個天作之合的夫人林慧瑜教授。她也是博士。我覺得她是俠女，待人真誠而溫暖。是一個非常有愛心，如慈母一般對待學生，有教無類的教育家。她的好客熱情，讓我還敢再靠近一點我的畏友。其實我能認識洪教授，是因為我研究所同學高輝陽教授和林教授是教育大學同事，而且和洪教授也是理念相近的好朋友，因此介紹我認識他們。是林教授的親和力和人格特質，讓我們覺得一見如故。也因為他們不嫌棄和熱誠，我又得以認識並親近其他的畏友，如望重士林的莊萬壽教授和文化醫師林衡哲醫師等。我在年輕時代常用電話簿的第一頁，就用紅鉛筆寫了一句警語：「無友不如己者」。不知這該慶幸還是該覺得羞恥，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那個「無友不如己者」的我。或者我更該感到不好意思的是，對他們來說，我一直是個受益者。沒辦法，學問也是要往低處流的嘛。是這些畏友讓我知道自己的弱智和無學，也讓我懂得真正的謙卑。

林慧瑜教授是另一個典型的畏友。她對待學生有如慈母關愛自己的孩子一般。讓我這個只知道罵人，不知道溫柔的BAGA OYA（洪教授語），覺得慚愧和懺悔。也因而改善了我和兒子們的親子關係。她是貨真價實的教育學博士。讓我也受教了。我的兒子們也從而學到人生最寶貴的學問。畏友的學問。這是做為一個BAGA OYA沒辦法給他們的學問。

推動官僚組織現代化

洪教授是所謂深沉厚重的典型。望之儼然，即之也溫。他有如一口巨鐘。以後我該壯膽試著用頭去撞撞看，因為沒有比這更硬的頑石，也沒有比這更尊敬的頂禮了。

附註：最近武漢肺炎肆虐全球，台灣防疫成績為全世界所稱讚。這是洪其璧博士1984擔任藥物食品檢驗局局長，1992擔任預防醫學研究所所長（這是衛生署兩個最重要的單位）銳意改革所建立的基礎。今年3月由民報陳永興社長和劉志聰總編輯協助、前衛出版社出版《突破與堅守》一書，可以讀到從一個台灣科技官僚如何從傳統台灣家庭教養下，奮發上進求學的過程，乃至留美學習西方專業的科學訓練，爾後返台投入衛生專業的過程。有洪博士個人的自述，也有二十個同仁的共同敘述。可以當個人勵志教育參考，也可以讓衛生專業相關人士深入了解這個領域。而研究行政學的學者，則可以把這本書，當作一個相對落後的科技官僚組織如何邁向現代化的範例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