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黑名單」短片作者胡若涵/台灣:我們的共同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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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名單」短片作者胡若涵/台灣:我們的共同母親

 2017-04-07 07:20
黑名單在1990年代解禁之後,海外台灣人陸續帶著兒女返台探親。截圖取自/胡若涵的紀錄短片
黑名單在1990年代解禁之後,海外台灣人陸續帶著兒女返台探親。截圖取自/胡若涵的紀錄短片

畢業於哈佛大學甘迺迪政治學院(Harvard Kennedy School),旅居美國紐約,現年37歲的台裔美國人胡若涵(Christina Hu),去年年底剛完成一部有關台灣「黑名單」的10分鐘紀錄短片,她希望把握機會,能為台灣做一些事。《台北時報》(Taipei Times)4月3日刊登一篇訪問胡若涵文章,她在內容中表示:移民國外能幫助人們看清自己,也讓自己擁有全然不同的人生際遇;然而當我們思索自己的移民人生同時,不要忘了,是我們自己選擇離開台灣;台灣從來沒有拋棄我們,不是嗎?小學5年級與父母舉家移民美國的她,如今業餘期間,選擇當個紀錄片作者,希望透過影片為台灣發聲。

胡若涵的「黑名單」紀錄短片,以台灣童謠風味的合唱曲「火金姑」揭開序幕:「火金姑(即螢火蟲)火金姑,你要飛往叼位?火金姑火金姑,拜託你要照亮阮頭前道路,照亮阮頭前道路,(來)去找阿祖。阿祖找阮的聲音喊著,乖孫在叼位?啊!照亮阮頭前道路,(來)去找阿祖;阿祖看見(阮也面)笑阮憨憨」

影片中這首充滿懷鄉意涵的詞曲播放之際,同時也出現簡略的台灣現代史字幕:從1895到1945年二戰結束之前,台灣曾是日本帝國的領土。1945年10月25日,國民黨以聯軍代表身份在台灣接受日本投降。1949年國民黨(KMT)因內戰失利敗給共產黨,並將中華民國流亡政府搬到台灣。同年K黨在蔣介石領導下,實施戒嚴令統治台灣,直到1987年才解除戒嚴法。

戒嚴法的白色恐怖期間,國民黨監禁14萬台灣人,總共槍決3-4千名台灣知識份子,以及支持民主與獨立的政治異議者。所有支持民主與台灣獨立者皆被K黨列入黑名單;許多在美國讀書的海外留生,紛紛淪為黑名單一員,不能「鮭魚返鄉。」

以下為胡若涵關於台灣的第1部小型紀錄片本文,訪談黑名單的3位海外台美人(賴弘典、黃再添、高龍榮),對於黑名單問題的解讀:

戒嚴時期台灣島內的肅殺氣息,對於敏問題不能問、不敢談,正如俗諺所言:「囝仔人有耳沒嘴」,如果有人提起不該談的228事件問題,這個人就會被視為「思想有問題」。另外,台灣人在教育過程,也從台灣人身份被洗腦為「中國人」。相較而言,海外地區則是黨國、中華民族意識型態的戰場延伸,於是「黑名單」情治監控問題蔓延海外。不過,「黑名單」恐怕是台美情治人員的共謀合作,並非當時國民黨政權的單方面做為。

擁有博士學位的黑名單人士高龍榮(Mark Kao)指出,台灣學生會當時在美國校園,早就懷疑遭到校內職業學生打小報告、監視情況,卻苦無實際證據;不過,美國媒體於1986年披露的一則北卡羅來納州案例,證實確有其事。一般認為,K黨時代的情治人員透過收編職業留學生,將台灣學生的校園活動往上呈報給台灣的駐美機構。北卡羅來納州的案例則顯示,台灣學生接受該州政府委託,定期將校園內台灣學生活動與言論,用郵寄方式交寄至紐約的某個固定聯絡信箱。該事件曝光的原因是,該郵件係用北卡羅來納州政府的信封寄出,不過該職業學生不曉得,當時紐約的情治聯絡信箱,已經取消,導致信件退回州政府的工程部,收發人員打開信封,發現信件用中文書寫,不知所云,於是將該信件轉交懂中文者閱讀,剛好,當天的值班主管是台灣人,讀信之後,發現那是一份情資「報告」,這才導致台灣留學生校園活動遭情治監控事件曝光。

名列黑名單的黃再添(Patrick Huang)指出,是否真正被列入黑名單,一般情況並無法得到證實;直到自己父親生病或過逝,他要申請台灣護照加簽返台遭拒,這時才深深領悟黑名單政策的「缺乏人性」。他問台灣駐美國外館承辦人員,為什麼不能回台灣?對方也不願多做解釋,只管說道:「你自己知道啊!」(You know yourself.)

美國退休牙醫師賴弘典(Lai Hong-tien)表示,多年來他害怕回台灣,確實是受到陳文成命案恐怖氛圍影響。年僅31歲的陳文成曾是美國卡內基美隆大學統計系的年輕助理教授,他於1981年帶著妻子與剛出生的孩子返臺採親,期間被警備總部約談,當晚釋回;第2天卻被發現陳屍於臺灣大學研究生圖書館旁邊。

天然獨新世代

高龍榮指出,1987年台灣解除戒嚴令,以及1992年台灣修訂刑法100條,將台獨言論除罪化,讓海內外人士不必擔心「台獨言論」遭受叛亂罪審判。睽違16年的高龍榮,終於能夠帶著自己妻女,於1995年安全返鄉。從事房地產行業的黃再添表示,黑名單問題,讓他整整等待18年,才得以重新踏上台灣鄉土。

對於台灣的愛與認同,賴弘典醫師舉2014年318太陽花學運為例,指出其對比差異性,太陽花學運源自於對台灣純全的關愛,他們並非受到恐怖,以及仇恨心態所激發;相對而言,他自己成長的那個世代台灣人,則對國民黨統治懷有仇視的歷史觀。對於新世代的天然獨認同深化,黃再添認為這是「形勢比人強」的時代潮流歸趨,自自然然。

再接再厲

胡若涵剛在3月間,完成第2部黑名單人物,前世界台灣同鄉會秘書長羅益世的6分鐘紀錄短片。他是1988到1991年之間,一波波「海外黑名單闖關回台」行動的主角之一。他曾3度偷偷返回台灣,卻於1989年第3次返台被捕,遭檢方以叛亂罪起訴,並被單獨監禁等候法院審理;當時羅益世案子,受到國際人權組織,與全球台灣人的關注聲援,導致當時的國民黨政權,將他無罪釋放。

胡若涵計畫拍攝台灣問題的第3部短片,主題是關於台灣在1971年,被聯合國除名事件。2016年聯合國大會期間,台美人於紐約曼哈頓,訴求「台灣加入聯合國」的發聲、抗議運動,胡若涵亦背起攝影機當武器,側身其間。她認為好的紀錄片,應該儘量保持中立觀點;不過,對於台灣遭遇的不公處境,她個人感覺義不容辭,有義務透過紀錄片形式,表達心中不平感受,讓更多國際友人瞭解。

(台美人胡若涵關懷台灣的第1部紀錄短片「黑名單」。取自/You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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