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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味】​麵包在臺灣

 2018-09-20 16:57
吳寶春在高雄開設麵包店,取名「吳寶春麥方(兩字合寫)店」,「麥方(兩字合寫)」這字,成為臺語pháng的新創漢字。圖/吳寶春(麥方)店官網
吳寶春在高雄開設麵包店,取名「吳寶春麥方(兩字合寫)店」,「麥方(兩字合寫)」這字,成為臺語pháng的新創漢字。圖/吳寶春(麥方)店官網

前幾天和朋友聊天,談及吐司在臺灣叫名由來,臺語稱吐司為「sio̍k-pháng」,我顧名思義信口說, pháng是從日語的パン(麵包)轉過來的外來語, sio̍k漢字作「俗」,便宜的意思,因為吐司在各類麵包中,價錢最便宜,因此稱之為「俗パン」(sio̍k-ph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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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o̍k-pháng一音源自日語的「食パン」( shokupan),據日漢辭典解釋,指的是「不加甜味,作為主食用的麵包」,臺灣人把日語shokupan省音,就成sio̍k-pháng了,和吐司的價格一點關係也沒有。

日語用片假名稱麵包為「パン」,顯示為一外來語,根據曹銘宗《蚵仔煎的身世:臺灣食物名小考》說法,這字源自麵包的拉丁文 Panis,並衍生出義大利文 pane、法文 pain、西班牙文 pan、葡萄牙 pão,都和日語的「パン」諧音。大航海時代,葡萄牙人將麵包作法傳入日本,「 パン 」因此定音。

歐洲麵包進入日本後,被日本在地化,發展出適合日本人口味的各式麵包,成為國民零食之一,如紅豆麵包(あんパン),這是以紅豆沙為餡的麵包,あん的漢字是「餡」,日語的あん多半指的是豆沙,而日本最常見的豆沙是紅豆沙,因之紅豆麵包就被稱為 あんパン。因為紅豆沙符合日本人口味,也較能為當時老一輩的人接受。

此外,還有奶油麵包(クリームパン)、咖哩麵包(カレーパン)、菠蘿麵包(メロンパン)、果醬麵包(ジャムパン)等等,都屬日本在地化後的麵包,這類麵包在日本時代傳入臺灣,和吐司一起,成為臺灣麵包的基本款,古早味。

雖然西洋料理在日本,乃至日本時代的臺灣社會,是上層社會的美食選項之一,一般庶民無緣接觸,但比西洋料理更早進入日本的麵包,早已在地化,以洋菓子的身份面世,因此不在高級西洋料理範疇,而是平民食物。麵包被歸為洋菓子,它不是正餐主食,向來就只是零食。

一九二◯年代,當時臺灣人就有在旅途中以麵包充飢,如黃旺成日記所載,他曾在通霄站買麵包一角做為午餐,並稱之為「經濟之一法」;在自家工廠工作時,他也曾買紅豆麵包兩角「自己烹茶以充中食」。可見當時麵包在市面已相當普遍,連車站都買得到。

到明治後期,臺灣人甚至自己動手做起麵包,根據呂赫若的日記,他就曾買果醬和麵粉,做糕點給孩子吃。(見陳玉箴,《日本化的西洋味:日治時期臺灣的西洋料理及臺人的消費實踐》中研院臺史所《臺灣史研究》第20卷第1期,頁79至125,2013年3月。原註:黃旺成部分:黃旺成著、許雪姬主編《黃旺成先生日記(九)一九二二年》,頁94、360;黃旺成著、許雪姬主編《黃旺成先生日記(十)一九二三年》,頁54-55、196-197;黃旺成著「黃旺成先生日記」,1925年12月20日,未出版手稿,中研院臺史所檔案館藏。呂赫若部分:呂赫若著、鍾瑞芳譯《呂赫若日記(一九四二至一九四四年)中譯本》,頁113-114。)

1928年底,潘漢年寫了一篇小說《法律與麵包》,刊登在《臺灣民報》(第243-244號),故事說,麵包公司職工馬德生因參與工人運動被開除,為了生存,乃擊破公司的玻璃櫥門搶麵包,而被判刑3個月。(朱雙一編《臺灣文學創作思潮簡史》頁33)雖是小說,但描繪的社會背景不會太離譜,這篇小說顯示,臺灣當時已有自家生產,並陳列於玻璃窗,以招徠顧客的麵包店。

二次大戰期間,日本當局在臺灣實施糧食配給制度,但對人民而言,配給的食物總是不足,有一份回憶錄說,有時候一連幾天都要用副食品地瓜或麵包來代替三餐。(林莊生,《懷樹又懷人:我的父親莊垂勝、他們的朋友及那個時代》臺北:自立晚報社文化出版部,1992 年,頁234。)在這裡,麵包和地瓜同屬不受待見的副食品,和米食差了一大截。

時至今日,有人將臺語的 pháng,以華語的「胖」來表述,取其諧音。

2010年11月,吳寶春在高雄開設麵包店,取名「吳寶春麥方(兩字合寫)店」,「麥方(兩字合寫)」這字,成為臺語pháng的新創漢字。

※轉載自Louis Lee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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