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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之聲】從萬湖會議聯想到「延安講話」

 2022-01-21 14:35
八十年前萬湖會議召開的會址,如今是一個展覽館和文化中心,筆者曾在此參加過文學討論會。示意圖/擷自網路tagesschau.de,廖天琪提供
八十年前萬湖會議召開的會址,如今是一個展覽館和文化中心,筆者曾在此參加過文學討論會。示意圖/擷自網路tagesschau.de,廖天琪提供

記憶文化是社會倫理的基石

記憶文化對一個民族和國家十分重要,這裡的記憶指的是集體記憶,也可說是一個社會的文化記憶。法國的哲學家、心理學家莫里斯·哈布瓦赫 Maurice Halbwachs(1877〜1945)在上世紀二十年代最先提出這個概念,德國的人類學者揚·阿斯曼Jan Assmann ( 1938〜)長年研究埃及、希臘等古代文化,他將人類古代的記憶空間跟納粹第三帝國給人類遺留下的慘痛教訓相結合,和他妻子阿萊達共同提出了「文化記憶」理論。文化記憶雖源於一個社會先前的歷史,卻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它是塑造當下社會認同和倫理的基礎。

筆者在德國生活近半個世紀,注意到今日德國能從上世紀歷次犯下的戰爭罪責的陰影走出,掙脫法西斯和共產主義極權桎梏的牢籠,而成為一個自由而陽光的民主國家,受到國際的尊重,這跟德意志民族具有的基督教懺悔精神和深入人心的記憶文化有極大的關聯。

八十年前的萬湖會議是永恆的傷疤

80年前的今天,1942年1月20日在柏林市郊一個美麗的湖畔舉行了一個改變世界的政治會議,就是所謂的「萬湖會議」(Wannseekonferenz),這個由納粹政權裡的15名高級官員所參與的會中,由蓋世太保的頭面人物萊因哈德·海因得利希(Reinhard Heydrich)領銜,作出了屠殺歐洲猶太人的決定。其實「反猶」的意識千百年來就潛伏在基督教文化圈中,希特勒早在1925年發表的自傳《我的奮鬥》裡面,就宣揚了這種反猶太主義。而德軍1941年6月22日入侵蘇聯時,納粹就已經鐵了心要進行大屠殺,只是在萬湖會議中,他們討論了具體行動綱領,要將歐洲所有猶太人集中起來,並運送到東邊的地域,最終斬草除根,消滅這個民族。他們極為細緻地統一部署全過程的操作和後勤工作,也就是規劃「猶太問題的最終解決辦法」(Endlösung der Judenfrage)。最可怕的是日耳曼精準和有系統高效率的精神,在這項「工程」上發揮到了極致。後來殺害了6百萬歐洲的猶太人,卻也把歐洲人,特別是德國人推入了萬劫不復的罪惡之中。

今日清晨,尚在睡意朦朧之時,慣性地打開收音機,6點鐘的新聞裡,一是報導德國疫情,每日感染人數超過10萬;二是俄國在烏克蘭邊境駐防大軍,情勢緊張;三就是80年前今日的萬湖會議所做的猶太種族絕滅決定。這就是德國式的記憶文化,一年之中有許多日子是德國人的歷史犯罪日。社會的公知和媒體一點都不放鬆,真做到「年年講,月月講」,不斷揭開傷疤,讓年輕一代的人知道自己民族的罪責,這是唯一能療癒心靈創傷,並且避免悲劇重演的方法。

中共犯下「反人類罪」

由此我想到中共1949年統治中國以來,對自己人民所犯下的「反人類罪」,真是罄竹難書,但是中共的「光偉正」形象不容被質疑,歷來的統治者都是層層加碼,掩蓋真相,淹沒過往的罪孽,試圖抹煞人們的記憶。其實在今日的數據化時代,現當代的歷史都有書籍、影像和數據化的記載,跟百年前那種口口相傳,僅憑人證物證的情況大相逕庭,中共犯下的絕滅人性、愚昧殘暴的罪惡史,根本無法被否認,證據不能被抹滅。大陸人能被騙一時,一旦他們接觸到中國境外煙如瀚海的資料時,他們會覺悟的。始作俑者的犯罪者如今還掌控著國家權力,並且運用一切手段來掩蓋和竄改歷史。中共統治國人長達七十年,中國的知識份子都患了軟骨病,有的被收買,有的在威逼利誘之下,出賣靈魂換取了物質的享受,沒有人敢講真話,少有人站出來批評問責政府。真正的硬骨頭不是在獄中死去,就是監禁終生,還有一些也只能噤聲。

百名文人手抄「延安講話」

毛澤東以後的幾代接班人,還多少顧全一點面子,但在習近平時代這種禁錮思想的壓力山大,一切探討研究歷史真相的工作都是「犯罪行為」。在政府壓力之下,知識份子被逼扮演「幫兇」的丑角。猶記毛澤東1942年5月發表的那篇「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是加在文人頭上的緊箍咒,幾十年來中共依據這份老皇曆的毛式「聖旨」迫害知識份子,讓文藝變成政治的奴隸婢女。在該「講話」發表70年之後的2012年,作家出版社別出心裁,發動由一百名文人手抄「延安講話」。從前人手抄佛經,以表虔誠向善、懺悔、許願等心意,而今出版社匯一千元人民幣的酬金,就買下了大部分文人的良知、尊嚴和靈魂。

作協主席鐵凝立即焚香恭錄,老黨棍子賀敬之含淚握筆也就罷了,無法想像知名作家如王蒙、賈平凹、莫言、馮驥才、韓少功、蔣子龍等人都名列「光榮榜」,這些人中有一些是筆者認識,有過交往的,他們曾經自稱是文革浩劫的受害者,曾經以寫作來表達一個受害者的屈辱和痛苦,像馮驥才寫的《一百個人的十年》就是對文革的控訴,那麼今天他們都過上「幸福日子」,就忘了以往的傷痛和侮辱嗎?如果再來一次另類的「文革」,他們是否就會加入「加害者」的強者行列去壓迫「低端人口」呢?


大陸百名文人手抄毛澤東的「延安講話」,備受人們諷刺。漫畫取自網絡。示意圖/廖天琪提供

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

中共對西藏、新疆、蒙古地區進行的文化滅絕政策,對香港法治、媒體和人權的干預侵犯,對台灣的磨刀霍霍,之所以能如此囂張狂妄,是因為大陸社會上沒有民間的正義聲音,有的是盲目狂熱的漢民族主義者,大陸的公知也保持沈默,倒是那些高級「五毛」在為「偉大領袖」、「偉大祖國」吹捧抬轎。記憶文化在中共的橫掃之下,完全喪失。今日的共產中國媚俗、涼薄,跟有五千年文化傳統的中國無關。眼看它起高樓,眼看它宴賓客,眼看它樓塌了.......我們等待這一天的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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