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薛西弗斯的神話 Le Mythe de Sisyp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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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西弗斯的神話 Le Mythe de Sisyphe

2017-09-05 09:09
作者:卡繆 Albert Camus
譯者:嚴慧瑩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17-08-04
官方網址:

真正嚴肅的哲學議題只有一個:自殺。

人生因為有意義才值得活?人是因為洞悉活著的無意義才能幸福地活著!

只要蔑視命運,就沒有任何命運是不能被克服的。

「幸福和荒謬是同一塊土地的兩個兒子,二者無法分開。

若說幸福必定是從發現荒謬開始,是錯誤的;

但有時,荒謬的感覺是來自幸福。

保持清醒洞悉折磨著人,卻也同時是人的勝利。」

真正嚴肅的哲學議題只有一個:自殺。
人生因為有意義才值得活?人是因為洞悉活著的無意義才能幸福地活著!
只要蔑視命運,就沒有任何命運是不能被克服的。

「幸福和荒謬是同一塊土地的兩個兒子,二者無法分開。
若說幸福必定是從發現荒謬開始,是錯誤的;
但有時,荒謬的感覺是來自幸福。
保持清醒洞悉折磨著人,卻也同時是人的勝利。」
                                            ——卡繆

薛西弗斯被神處罰推著大石上山,然後石頭滾下,他得走下山再把石頭往上推,再滾下⋯⋯這種日復一日的徒勞,彷彿是現代人生活困境的寫照。

在這充滿厭世感的時代,種種人生困境,是我們身在其中而難以跳脫的。這類的厭世感與荒謬感,起源於自我認知與現實世界之間的落差,但這種落差是必定存在的,所以荒謬會一直存在。

既然荒謬是必定存在的,那人生可以怎麼活?或者,人生值得活嗎?

卡繆認為,判斷人生值不值得活,人要不要為此自殺,是唯一嚴肅的議題,其他的哲學考量都是次要的,必須先來好好面對這實際而難纏的問題。

卡繆帶我們去思考過往哲學思考者對於生命困境的理解,尤其是對宗教的寄託,他認為宗教給的是對來世的美好寄望,其方便的解答,使人感到溫馨懷念。這種解答讓人不必費力推敲,只要不加思考地相信,彷彿就可以解決苦惱。但這種寄望是虛假的,在此世無法證實,但卻使人因為不加思考而接受擺佈,反而更像是被迫推著巨石卻不明所以的人。

卡繆在本書透過情聖、演員、征服者幾種人生類型,去展現人即使知道最後必會面臨死亡來勾消一切,而唯一可以把握的就是當下的生命。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剝奪的,只有自己能夠決定怎麼讓自己的生命充滿熱力。生命不會是永恆,也就沒辦法達到過往以為的唯有永恆才是有意義,反倒是因為不受限於「意義」的束縛,才更能好好地活著,好好地體驗自己這獨一無二的人生。

是以,卡繆說:荒謬是必然的,而與荒謬的奮鬥本身,就足以充實人心。

「我們必須朝著真理與自由前進,雖艱辛卻充滿決心。在這漫長的道途上,會感到疲憊和退縮,然而我不會忘記陽光和活著的樂趣,以及我成長於其中的自由。」

                                         ————卡繆,〈諾貝爾文學獎典禮致詞〉

導讀

荒謬與反抗

王丹(詩人、美國哈佛大學歷史系博士、中國民主運動人士)

我們生活所在的這個世界,以及我們的生命本身,都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荒謬。當我們不思考的時候,這些荒謬並不是那麼顯眼;但是一旦我們開始思考,就會發現荒謬無往而不在。而人生最大的荒謬,就是關於生命本身:我們不願看到自己老去,我們不願生命終結。人類為了抗拒衰老,自古以來就進行了無數的努力,然而,生命的每一步都帶領著我們走向衰老,最終走向死亡。我們所有的努力,都無法抗拒這個趨勢。於是,舊的一代人死去了,新的一代人生出來,繼續這個抗拒衰老到走向死亡的過程。一遍又一遍,循環不已。這,就是卡繆在《薛西弗斯的神話》這本書中給我們描述的世界的荒謬圖景:眾神懲罰薛西弗斯,命他不停地推著一塊巨石上山,到了山頂,巨石又以自身的重量滾落下來,如此循環往復。一切努力看上去都是徒勞,這是神話為世人展現的荒謬,如此清晰,如此殘酷。

除了生命與衰老之外,我們的一生還會遇到很多的荒謬:卡繆給出的例子是:「這個世界的晦暗難解和詭異疏離,就是荒謬」、「面對人類本身的非人性而感受到的不安,面對我們自己而感受到的無法估量的挫折感,也是荒謬」、「他隸屬於時間,驚恐地發覺時間是自己最邪惡的敵人。應當全力拒絕明日來臨之時,他卻企盼著明天。這肉體的反抗,即是荒謬」。問題是:我們要如何面對這樣的荒謬?我們要如何在這樣的荒謬中生存下去?這才是卡繆這本書的重點,也是這本書值得我們仔細閱讀和思考的原因。

在《薛西弗斯的神話》一書中,卡繆是從自殺問題開始談起的。這當然是非常適當的起步,因為如前所述,生命本身就是最大的荒謬,有些人因為無法化解這樣的荒謬,最後選擇了自殺。而自殺這種行為,來自於一個人最隱私、最內心的掙扎,每個自殺者走向這個悲慘的結局,都是自己的選擇,或者說,都是自己選擇了放棄。中國有一部電視劇《老九門》,是描寫盜墓的故事,其中講到有三塊遠古時代從天降落的隕銅,具有巨大的魔力,可以把每個人內心的「心魔」引出來,讓人進入幻覺而癲狂。自殺,就是「心魔」出現的結果。在卡繆看來,也是不應該的行為。在這本書中,他告訴我們要怎樣反抗這樣的心魔。所以,「反抗」,其實是《薛西弗斯的神話》一書比較隱晦的主題,如果我們把這本書,與卡繆的另一本經典《反抗者》結合起來閱讀,就更可以看出作者思想的一貫性。

讀《反抗者》,很多人以為就是反抗體制,反抗暴政,反抗一切不合理的現象。而這些,其實是對卡繆的誤讀。因為這些都是屬於社會反抗的範疇,而卡繆作為一個哲學家,他更關心的是我們的內在世界。「反抗」在卡繆這裡,更多的是指向各人的內心。他是想提出一些主張,讓我們首先反抗自己的「心魔」。因為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去更好地進行社會反抗。

在卡繆看來,真正的反抗,應當轉向自己的內心。這一點在今天讀來,更具有耐人尋味的意義。我們現在有太多的宗教,並不是潛心向內去探究自己的靈魂,去尋求自己的內心與神之間的對話;相反的,他們更熱衷於向外去面對外在的世界,介入社會的公共事務。這是宗教的力量還沒有強大到讓世人足以面對荒謬的世界的重要原因之一。那麼,我們要如何從內心去反抗荒謬呢?還是讓我們從薛西弗斯的神話說起。卡繆給我們揭示了薛西弗斯是如何面對徒勞無功的荒謬行為。他指出:「薛西弗斯這眾神世界中的小人物,無力對抗卻又反抗,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生存的境況是如此悲慘:這正是他走下山時所思考的。這個清醒洞悉折磨著他,卻也同時是他的勝利。只要蔑視命運,就沒有任何命運是不能被克服的。」這正是卡繆反抗思想的核心:當我們面對不可克服的荒謬的時候,用自殺這樣的方式放棄是無用的,我們應當「蔑視」荒謬,接受並承擔起這樣的荒謬。接受與承擔的意義,瓦解了荒謬對人的靈魂的摧殘,人生的意義由此而昇華。換句話說,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就是戰勝荒謬的不二法門。

在民主退潮的今天,很多想投入社會反抗的人,都會感受到內在的焦慮:孤單、不被大多數人理解、因為失敗而產生的挫折、因為挫折而產生的絕望等等。對於社會反抗者來說,這些焦慮都是「心魔」。社會反抗者,必須首先回到自己的內心,反抗自己內心的這些「心魔」,戰勝自己內心的這些焦慮。這可能比對抗外在的暴政更難,但是也比對抗外在的世界更重要。明瞭自己生活在一個荒謬的世界,並且決定面對這樣的荒謬,承擔這樣的荒謬,在這樣的荒謬中堅持自己的追求。一個人要投入社會反抗,必須首先進行這樣的心理建設,這是社會反抗運動的必修課。而我們過去,太關注如何組織示威,如何培訓反抗的技巧,卻忘記了培養反抗者建設一個強大的內心世界。卡繆的這本《薛西弗斯的神話》,可以幫我們補上這重要的一課。

最後,讓我們記住卡繆的這段話,作為我們走上反抗之路的指導:「真正的努力應該是堅持,盡可能地堅持,並仔細地檢視這些生長在荒漠之上的奇花異草。這場荒謬,希望,死亡對話的殘酷表演,唯有『堅持』與『洞悉』才有資格當觀眾。」

作者

卡繆(Albert Camus)

一九一三年生於北非法屬阿爾及利亞的勞工家庭,父親在他出生未久便被徵召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身亡,幼小的卡繆被母親帶回娘家撫養。中學以後卡繆開始半工半讀,做過很多工作,雖然生活辛苦,但阿爾及利亞臨地中海的溫暖陽光普照氣候,對卡繆的思想及精神有深刻的鼓舞,後來更成為他思想體系的象徵,相對於德國思想家所產生的北方思想。

卡繆大學畢業後擔任記者,報導許多阿爾及利亞中下勞動階層及穆斯林的疾苦,同時參與政治運動,組織劇團表達觀點。二戰爆發後因在阿爾及利亞服務的報紙被查封,於是卡繆前往巴黎的新聞媒體任職。從阿爾及利亞時期卡繆便不斷創作戲劇、小說與散文,與沙特並稱為二十世紀法國文壇雙壁。卡繆一般被視為存在主義大師,但他認為自己是批評存在主義的,認為自己提出的是荒謬思考與反抗思想。一九五七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瑞典學院讚其作品:「具有清晰洞見,言詞懇切,闡明當代人的良心問題。」卡繆在一九六〇年於法國車禍驟逝。

卡繆的作品多樣,第一階段荒謬時期的作品有:小說《異鄉人》、戲劇《卡里古拉》和《誤會》、論文《薛西弗斯的神話》。第二階段反抗時期的作品有:小說《鼠疫》、論文《反抗者》、戲劇《戒嚴》與《正直的人》。其他小說作品有:《墮落》、《快樂的死》、《放逐與王國》、遺作《第一人》,以及改編杜斯妥也夫斯基小說的戲劇《附魔者》等。

譯者

嚴慧瑩

輔仁大學法文系畢業,法國普羅旺斯大學當代法國文學博士。目前定居巴黎,從事文學翻譯。譯有《反抗者》、《六個非道德故事》、《緩慢》、《羅絲‧梅莉‧羅絲》、《永遠的山谷》、《沼澤邊的旅店》、《如果麥子不死》、《灰色的靈魂》、《落日的召喚》、《無愛繁殖》、《情色度假村》、《誰殺了韋勒貝克》、《地獄之門》、《野性的變奏》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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