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中央電視台有一個專門的節目《外國人在中國》,似乎頗受歡迎。大家都好奇,外國人眼中的中國究竟是怎樣的。每當一位黑皮膚或白皮膚的洋人說他們如何愛上了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如何喜歡中國不同口味的南北佳餚,以及自己作為中國人的媳婦或女婿,在這個國度裡鬧的一些笑話,觀眾都樂得喜笑顏開。何曾幾時以前被中共官方一律視為「文化間諜」的西方人,一下子又變成了社會寵兒呢?其實也並不是所有西方人都受到歡迎。
如果一位異國人士,精通漢語,又沒有學會中國人那一套逢迎偽善的處世哲學,只是做一個冷靜的觀察者,那麼他或她在中國社會還是如逆水行舟,經常要觸礁的。阻礙倒不一定來自周邊的同事鄰居,而是來自為社會定調、主導大眾品味、控制他們知情權的「上層建築」。有些西方記者或專家被當「瘟神」一般被驅逐出境,有些則被擋在國門之外,不受歡迎。原因無他,都是中國人的「家醜不外揚」的心理作祟,深怕洋人看穿自家醜陋的一面。 西方教育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培養一個人能獨立思考,對一切事物和現象務必求真求實。說出不中聽的真話,並不表示傲慢或沒有感情。
滴滴‧克爾斯滕-塔特勒(Didi Kirsten Tatlow),是一名出色的女記者,她還有個漂亮的中文名字:狄雨菲。自2010年至2017年,滴滴是「國際先驅論壇報」(現為全球版《紐約時報》)駐中國記者。
滴滴出生在香港,父母是歐洲人,在香港長大,19歲後回到歐洲,也曾在北京學習普通話一年。滴滴的名字本身是多元化的結晶:她的名字也叫迪爾德麗,克爾斯滕來自她的半德國半瑞典的母親,塔特勒是她愛爾蘭父親的英文名字。滴滴的母語是英語和德語,普通話很流暢。她在北京生活了十四年,孩子也都送入中國的學校,她不願意當一個享有特殊待遇的「外國人」。
她對中國的教育制度有著親身體驗的細微觀察,對中國政治的微妙和官場的博弈,即便是局外人,時間久了,也都摸索出一些規則,能夠分析出某些來龍去脈,特別是中國和歐洲及美國的外交關係,是她很關注的議題。她為美聯社、德國的世界報和華南早報和紐約時報等擔任記者工作,在各大洲之間飛行報道。滴滴發表的文章,觀點鮮明、分析到位,比如:《中國進入歐洲的心臟——德國必須結束中國干涉其辛苦掙來的民主》,《中國為新的領導人做準備——女性卻仍然被拒之門外》等。滴滴對中國人很有感情,對於中國的政治及社會的怪現狀是持批評態度的。她有一個個長期關注的課題——中國的婦女地位,她多年來收集了大量的研究資料,也做過許多田野調查和訪談,打算出一本這方面的書。
與滴滴聊天,也是一種享受,她輕松幽默地講述著這些年她在中國的生活百態,描述著高樓聳立下的耳聞與目睹,感慨與迷惑,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那片土地,帶著兩個孩子和她的愛爾蘭夫婿返回歐洲。
滴滴幾年前曾發表過一篇文章,題目是:《外國記者的生活和呼吸》,我們的報道直接選用了她自己文章的題目,聽完滴滴的娓娓道來,似乎是她很早就為自己做了恰如其分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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