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3月5日,二戰時期的英國首相邱吉爾,在美國總統杜魯門的母校,密蘇里州富爾敦威斯敏斯特學院,發表了題為〈和平砥柱〉的長篇反共、反蘇聯的演說。在這場世紀演講中,邱吉爾講出「鐵幕」(Iron Curtain)一詞,讓共黨國家從此被定調成侵略、反民主與封鎖的代名詞,更為往後長達四十年的冷戰時期拉開序幕。
鐵幕一詞出 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兩造 從此公開撕破臉
邱吉爾在演說中公開攻擊蘇聯「擴張」,「從波羅的海的思德丁到亞得里亞海邊的里雅斯特,一幅横貫歐洲大陸的鐵幕已經降下。這個鐵幕背後座落著所有中歐、東歐古老國家的首都---華沙、柏林、布拉格、維也納、布達佩斯、貝爾格勒、布加勒斯特和索菲亞。這些著名的都市和周圍的人口全都位於蘇聯勢力範圍之內,不僅落入蘇聯影響之下,而且越來越強烈地為莫斯科所控制」。
邱吉爾說,對於蘇聯的擴張不能採取「綏靖政策」,美國正高踞於世界權力的頂峰,應擔負起未來的責任。他主張英、美應結成同盟,制止蘇聯的「侵略」。這場演說兩個禮拜後,對抗蘇聯「鐵幕國家」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就正式成立了。自此以後,世界被分為「鐵幕內」和「鐵幕外」兩類同盟,而這場世紀演說,也被稱為「鐵幕演說」。
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雙方陣營「冷戰」長達40年
事實上,二戰之後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意識形態出現尖銳對立;尤其蘇聯的勢力不斷的壯大,積極地向外擴張,因此英美等國家必須在最短時間內集結,以遏制蘇聯的擴張,這也是邱吉爾出馬發表震撼性的鐵幕演說的用意。
「鐵幕演說」的另一個重點在於,這是西方重要國家領導人首次在公開的場合發表攻擊蘇聯的演說,尤其這場演說讓蘇聯威脅論成為全球輿論的焦點。因此就在演說後不到10天,蘇聯國家主席史達林也發表談話,嚴厲譴責邱吉爾非常像希特勒,而這場設計好的演說,則是杜魯門借邱吉爾之口發表的「冷戰」宣言,是美國發動「冷戰」的前奏曲。到了1955年5月,蘇聯也組成華沙公約組織,與英美為首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彼此抗衡。
這樣的冷戰對抗局面,一直要到1989-90年代初期共產國家紛紛瓦解後才告終結。
以下是當年鐵幕演說的部分內容節錄:
「我們理解,俄國需要它西部邊界的安全,以免再次遭受德國的侵略。我們歡迎它佔有它在世界大國中有權佔有的地位。我們特別歡迎的是,在俄國人民和大西洋兩岸的我方人民之間保持經常不斷的、頻繁的和日益增多的接觸。但是,我有責任把有關當前歐洲形勢的某些事實擺在你們面前。
「從波羅的海的思德丁(什切青)到亞得里亞海邊的的里雅斯特,一幅橫貫歐洲大陸的鐵幕已經降落下來。在這條線的後面,座落著中歐和東歐古國的都城。華沙、柏林、布拉格、維也納、布達佩斯、貝爾格萊德、布加勒斯特和索菲亞——所有這些名城及其居民無一不處在蘇聯的勢力範圍之內,不僅以這種或那種形式屈服於蘇聯的勢力影響,而且還受到莫斯科日益增強的高壓控制。只有雅典,放射著它不朽的光輝,在英、美、法三國現場觀察下,自由地決定它的前途。
「受俄國支配的波蘭政府被慫恿對德國領土實行大片的、不義的侵佔,正在以可悲的、夢想不到的規模把數以百萬計的德國人成群地驅逐出境。在所有這些東歐國家原來都很弱小的共產黨,已經上升到同它們黨員人數遠不相稱的主導的、掌權的地位,到處爭取極權主義的控制。幾乎在每一處,都是警察政府佔了上風。到目前為止,除了捷克斯洛伐克,根本沒有真正的民主。
「土耳其和波斯(伊朗)都為莫斯科政府向它們提出的要求和對它們施加的壓力而感到驚惶萬分。駐在柏林的俄國人正試圖通過對各左翼領導集團的袒護,在他們的德國佔領區建立一個準共產黨。去年6月戰鬥結束時,美國和英國軍隊按照先前的協議,從一條將近四百英里寬的戰線上西撤,在某些地方深達一百五十英里。這樣就讓俄國人佔領了西方民主國家所攻打下來的遼闊的土地。
「……不過,在遠離俄國邊界、遍布世界各地的許多國家裡,共產黨第五縱隊已經建立。它絕對服從來自共產主義中心的指令,完全協調地工作著。除了在英聯邦和美國——那裡的共產主義運動還在嬰兒時代——共產黨,即第五縱隊到處構成對基督教文明的日益嚴重的挑釁和危險。這是任何人在取得勝利的次日都應該記誦的一些黯淡的事實。這一勝利是通過在戰鬥中以及在自由和民主的事業中結成情誼深厚的戰友關係取得的。如果我們不趁還來得及的時候正視這些事實,那就太不明智了。
「……我不相信蘇俄希望戰爭。他們所希望的是得到戰爭的果實,以及他們的權力和主義的無限擴張。因此,趁今天還為時未晚,我們在這裡要考慮的是永久制止戰爭和儘速在一切國家為自由和民主創造條件的問題。
「對於困難和危險視而不見,不能解決問題;袖手旁觀,也不能解決問題;採取綏靖政策,也無濟於事。現在需要的是做出解決問題的安排。拖得越久,就越困難,對我們的危險也就越大。大戰期間,我對我們俄國朋友和盟友的觀察所得的印象使我堅信,他們所欽佩的莫過於實力,而他們最瞧不起的是軍事上的虛弱。由於這個緣故,勢力均衡的舊理論不適用了。如果可以避免的話,我們再也經不起在只留有狹小餘地的情況下進行工作,從而提供了進行較量的誘惑。假使西方民主國家團結一致,嚴守聯合國憲章的原則,那麼,它們推行這些原則的影響力將是巨大的,沒有人會來冒犯它們。不過,假使它們四分五裂,在自己執行職責時手軟,假使讓這緊要關頭的幾年白白混過去,那麼,我們大家確實都要在浩劫中被毀滅了。
「上一次,我曾目睹大戰來臨,對自己本國同胞和全世界大聲疾呼,但是人們都聽不進。近至1933年,甚至1935年,或許還能把德國從後來落到它頭上的可怕命運中拯救出來,使我們大家都免遭希特勒強加於人類的苦難。
「在全部歷史中,沒有一次戰爭比前不久使地球上這麼多廣大地區淪為廢墟的這次大戰,更容易同及時的行動加以制止。它本來可以不發一槍就被制止住,而德國本來可以至今是一個強大、繁榮、受尊敬的國家。但是,誰也聽不進。於是所有我們這些國家,一個接一個都被捲入可怕的漩渦中了。
「我們肯定地必須不讓那種事重演。只有這樣做才能達到:在現時,即1946年,在聯合國普遍權威之下,就所有問題同俄國達成良好的諒解;並且通過這個世界性組織,在講英語的世界及其一切聯繫地區的全力支持下,使上述良好的諒解在許多和平的年份中維持下去。
「請不要把不列顛帝國和聯邦的堅持能力加以低估。……如果在美國的人口之外,再加上英語聯邦的人口,再加上這種合作關係所涉及的在空中、海上、科學和工業各方面的合作,那就不會出現不穩定的、靠不住的力量均衡,致使野心家和冒險家情不自禁。……倘若英國所有道義上、物質上的力量和信念,都同你們的力量和信念兄弟般的聯合在一起,那末,就將不僅為我們、為我們的時代,而且也將為所有的人,為未來的世紀,帶來一個廣闊的前程,這是明確無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