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個事實,大陸民運人士王丹先生,應是至少華人世界相當出名人士,筆者在本文就是欲以王丹先生最近申請入台醫療檢查,遇到國府極盡刁難之事,來檢討這個馬江政府,連醫療人道都要泛政治化的問題。而恰巧的是,筆者胞姐王丹女士,1947年生於台灣彰化,就是和中國的王丹先生同名同姓,只是性別不同,年紀相差廿二歲,長相當然南轅北轍。家姐王丹曾於近十多年來,多次到中國旅遊,每次都會碰到驗證照人員用驚奇的眼光,來打量她這位「王丹」,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家姐起先有些困擾,但後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中國人士王丹是1989年天安門學運事件領導者之一,事件後拒絕逃亡,所以坐過中共的黑牢,直至1998年左右,才流亡美國進哈佛大學深造,取得博士學位。前年底,應台灣清華大學以客座助理教授之聘,到台灣授課,但仍非常關心中國的人權民運,對於台灣的民主發展及人權,也多方關注有加。
王丹在太陽花學運中的舉措,加上他在大學講學和授課,是相當傾向「改革自由派」的理念。看在國府和統派人士眼中,若是以往戒嚴專制時代,大可找個理由將之逮捕下獄。就是現在民主氛圍中,以「不符來台理由」而解聘,並將之「驅逐出境」也是可能的。只不過,付出的代價必將鉅大,甚至因和中國「唱和」,勢將騰笑國際。
基本上,國府對王丹是不歡迎的,除了不喜歡他來台講學,常藉機發表自由民主人權觀以外,當然和中共敵視民運人士有關,但國府也不輕易「外顯」不喜歡的內在態度。由於王丹現無任何國籍,是以難民身份取得美國綠卡(居留證),以往台灣政府是以「入台證」加「返美證」來准他來台的。如今不巧他的「返美證」逾期,國府好高興抓到「小辮子」,以他缺返美證為由,完全不管他最近突疑罹患急需醫檢病症,硬是不以人道理由「彈性」處理,讓他來台用健保診檢。
移民署等機關聯席審查王丹申請案時,是以「國際慣例」和「法令規定」而駁回申請的。其實,法令規定並無違反,至於「國際慣例」是什麼?移民署惜言如金,未多置一語,只強調沒有「返美簽」,就不能入境台灣。但據熟悉領事事務的人士說,所謂「國際慣例」並沒有這一條,大概是「自由心證」吧。
平心而論,移民署是在灰色地帶打「迷糊戰」。王丹無䕶照,是否一定要「返美簽」加「居留證」才能放行入台?這是有相當彈性的空間:「可准可不准」,就看官爺們的心情或上面的指示。偏偏「上面」又是美國剛回來號稱「情報頭子」的金溥聰,諸君認為「金小刀」別號是輕易得來的?所以,王丹也頗為「知趣」和「覺悟」,此路不通只好另覓蹊徑,回頭向美國政府以人道理由爭取「返美簽證」能儘早發下,等於用生命和時間賽跑。
世事難料,就在本文完成基本架構時,王丹臉書傳來令人難以置信的好消息。他認命後於上月卅日向美國政府以人道理由,申請「返美證」的儘速簽發,其中也請在地國會議員給予關心協助。結果,「返美證」原本正常需三、五個月等待時間的作業,「兩天」就核發下來了,簡直和太空梭一樣的速度。王丹意外高興和感謝之餘,立刻打理儘速安排來台醫檢,看能不能找出病灶醫治。
本案看似結局「圓滿」,但回頭檢視台灣國府和美國政府的處理態度,實有「天壤之別」。前者是可以准入而百般推托,就是不准;後者如依一般程序,辦個幾個月再核發,也是正常的,但人家「關切」人道而在第一時間立刻核發,反襯國府的拒入堅持,不就是台諺所說:嘸血嘸目屎嗎?
更深層的觀察,問題並不在手續程序的枝節上,而在基本的「心態」,國府本身已不歡迎王丹來台,三不五時和學運人士學生「鬪陣」,加上中國迄今仍對大部分當年民運人士,採敵視不准返國的「隔離」作為,兩因素內外相加,國府當然能拒則拒,終於鬧出這齣對比鮮明的醜劇,足為來茲者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