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堅決抵抗、並且也知道如何抵抗的人,才會贏得敬重。你們每一個人,都會透過你們的態度及你們的堅定,去影響、改變你們的周遭。」Henri Guisan亨利‧吉桑1940年8月1日呼籲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勇敢捍衛家園,他說:「我們要保衛阿爾卑斯山(Alpen)的出入口。我們抵死捍衛直至最後一人!」、「我們直到死亡都會保衛我們的旗幟及我們的家園。士兵們,同袍們,我們不會背離這誓言!這個誓言,永遠不滅!」。
眾所皆知,瑞士是中立國,世界第二次大戰時,雖然周圍都是戰區、但瑞士沒有被侵略,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瑞士軍隊的堅決性。德國臺學家Thilo Diefenbach 蔣永學,他是目前研究台灣文學重要學者,曾翻譯鄭烱明詩集《白色的思念》在德國出版。蔣永學日前請洪文真小姐翻譯Henri Guisan亨利‧吉桑1940年8月1日呼籲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勇敢捍衛家園的重要演說。
※Henri Guisan亨利‧吉桑:我們有能力抵抗嗎?
全文如下:(翻譯: 洪文真/導讀: Thilo Diefenbach 蔣永學)
Henri Guisan亨利‧吉桑:我們有能力抵抗嗎?
導讀
世界第二次大戰時,瑞士一直都是中立國家,沒有參戰,沒有被侵略,雖然周圍都是戰區、雖然不光是德國,義大利也曾經考慮是否應該侵略瑞士,但幸虧這個小國家到最後幸免於難了。原因是甚麼?戰後有一些記者與研究者聲稱,鄰國沒有侵略瑞士是因為瑞士政府跟德國與義大利達成妥協,保持經濟關係,甚至從中獲利,但是這個說法有點太簡單了。實際上,雖然瑞士跟鄰國維持了關係,但一直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同時也沒有打斷與同盟國(德國與義大利的敵國)之間的關係。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瑞士軍隊的堅決性。
當時作為瑞士軍隊的總司令Henri Guisan 亨利‧吉桑 (1874-1960)覺得,來自鄰國的威脅很大,他當然知道德國的軍隊非常強,萬一希特勒真的決定要用武力侵犯瑞士,反抗一定會很艱苦,但是,1940年8月1日他還是用以下的演講,呼籲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勇敢捍衛家園。吉桑用法語在全國廣播電台發表演說,之後另有人用德語與義大利語重複一次同樣的內容。所以可以說,該演說有三種原文,我們以德文為翻譯文本。
當然,我們知道臺灣與瑞士的歷史與當時的情況大不同,但我們還是覺得該演說對臺灣人非常有意思,可能會讓臺灣人有些領悟。當時瑞士與現在臺灣情況的最大不同點是,德國所引起的戰爭並非針對瑞士,但臺台灣的敵國卻正好瞄準小寶島。危險更大,堅決也應該更大。
演講全文譯稿
1291年8月1日、1940年8月1日:這兩個日子,今日,如同當年,分別成為我們歷史中的界定時代的標記,也分別面對「時代的惡意」。
數日前,我們國家軍隊的指揮將士們聚集在魯特里草場上。(附註1按照瑞士人的傳說,魯特里草場(Rütliwiese)1291年是瑞士起步建國的地方。吉桑這裡指的跟長官們的聚會是1940年7月25日進行的。)650支部隊的士官長與他們的長官(指吉桑本人)面對面,他們來自各年齡層、各軍銜層、分屬不同宗教信仰、職業別、語言族群,但是全體弟兄同屬一心:報效國家…..
他們身後碧藍的湖面上飄揚著一面瑞士邦聯旗,一面象徵著我國獨立的旗幟。這旗幟原來是烏里軍營的營旗,有四位來自瑞士的四個古州的士兵陪伴它 (附註2烏里州是瑞士三個古州之一。)而650年之前,這四位士兵的先祖曾在同一片土地上,立下至今都還將我們綁在一起的誓約。
這片河山呼喚著我們的心靈與神魂。就是從腳下這一塊土地,升起了一聲美妙的吶喊:這是團結起來的先祖們的聲音,要為我們舖平往前的路。
家園的士兵啊!在今天,在邦聯建立滿650年的這天,我迫切地想對你們之中的每一個人說話。
首先先感謝神吧!因祂在這幾百年間保護著我們。
在今天,在我們正在慶祝的這個紀念日子裡,你們身上還荷著槍,或隨時準備要再度提槍上戰場。戰爭還沒有結束,而休戰並非等於和平(附註3吉桑這裡指的是,法國雖然被打敗了,但是德國還是會繼續跟英國打戰。)我們的年輕人在國境邊、在山上站崗;年老一些的,則已重拾舊業,為確保我們每日糧食無虞。你們的每一個人,不管站在哪個崗位上,都在捍衛著家園。
站在要跨進這關鍵性一年的門檻上,我要你們記住:要以瑞士人思考、要以瑞士人作為。
以瑞士人思考,這是說:愛我們美麗的土地、對我們自己忠誠、也對傳承交予我們的自由、以及對多元但同心的人民忠誠。
以瑞士人作為,這是說:為自己的國家做出貢獻、見鄰人就要待之以人、對待陌生人時也要尊重他所信仰的、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落實團結美德及社會正義,要推崇傳承給我們的工藝水準。
維持瑞士人的身分,是唯一能夠保住自我認同的途徑;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拯救我們的獨立性。
許多人近期聽聞從前線傳回來的第一手戰況描述時,感到震驚不已,於是自問道:我們到底有沒有能力抵抗?
作為一個瑞士人,更甚者,作為一個士兵,根本不該問出如此自輕的問題。這個問題所展示的,是對己身力量的認知不足,是對我們的武器認知不足,也是對我們的國土認知不足,因為我們國內高山環繞,給予我們無可比擬的天險以捍衛我們的家園。
千古傳誦的戰役「摩卡登血戰」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前幾天對你們的長官們這麼說過,現在,我要再次說給你們士兵們聽。(附註4摩卡登血戰(Schlacht am Morgarten)是1315年的戰鬥,是第一次年輕的瑞士捍衛自己,成功的戰敗了哈布斯堡王朝(Habsburg)的軍隊。)
只有一個堅決抵抗、並且也知道如何抵抗的人,才會贏得敬重。你們每一個人,都會透過你們的態度及你們的堅定,去影響、改變你們的周遭。
而我們保衛戰的力道,也因此有加乘效果。可以說,只要我們一表示自己的弱點,對方就會趁機利用它,可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我們只要強調我們的優點,我們就會宣告著我方會以不可撼動的意志頑強捍衛自己。
當三個古州的自由人在哥達山(Gotthard)加入舊瑞士邦聯的時候,他們在盟書中立誓道:我們彼此幫助、相商、互惠,奉上我們的身軀及所有,彼此不離不棄;並將反抗所有及每一個擾亂、傷害盟友的,或意圖興戈不利於他們的身軀及所有物的勢力。
今天,就像當時一樣,我們忠於所立下的誓約,我們要往前走,並要完成這個任務:我們要保衛阿爾卑斯山(Alpen)的出入口。我們抵死捍衛直至最後一人!
動員的第一日,我們也曾立誓,說我們直到死亡都會保衛我們的旗幟及我們的家園。士兵們,同袍們,我們不會背離這誓言!我們在這個8月1日重新立誓,而我們祈禱,這個誓言,永遠不滅!
※亨利·吉桑(華人百科)
二戰經歷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納粹長驅直入攻陷法國後,瑞士境內的民族沙文主義者組織"民族陣線"開始散布各種悲觀論調。面對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戰爭,聯邦議會於1939年8月28日通過一項議案,決定選出一個在一旦發生戰爭時,能帶領瑞士人成功進行抵抗的陸軍總司令。8月30日,經過激烈的投票,結果吉桑以獲得總票227票中204票的絕對優勢最終當選,並被授予將軍銜(該軍銜只有在戰爭時期才設立)。
上任後,吉桑隨即發表聲明,表示自己將恪盡職守,全力維護國家獨立與領土完整,絕不辜負祖國和人民的期望。然而此時他自己也明白,兩軍相比,無論是從兵力或是軍備方面,瑞士與德國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唯一的途徑只有英勇抵抗。為了加強防禦能力,他還制訂了一個"阿爾卑斯山中防禦工事計畫",修建了大量地下堡壘,並在鐵路、公路、橋樑等主要建築物周圍埋放了炸藥。1940年7月,約50個德國師團部署在瑞士的東部邊境。眼看戰爭在所難免,瑞士危在旦夕。
面對納粹軍隊隨時可能發動的入侵威脅,吉桑立即代表政府向全國發布了緊急動員令,號召全民武裝起來,堅決抵抗外來侵略。他的堅定信心使瑞士公眾的反抗納粹情緒空前高漲,僅幾小時之內,50萬瑞士人就穿上了軍裝並進入戰鬥崗位;婦女則代替了男人們的工作。而政府此時也作出了無論在任何時候首腦也不能代表國家向入侵者投降、全國實行嚴格的食品定量制度及實行新聞檢查等相關的法律規定。之後,吉桑把全體軍官召集到呂特利高原作了戰爭部署,即實行嚴密邊界警衛,一但敵人入侵則設法阻止其前進;開放高原地帶,誘敵深入,把主要兵力集中在山區;必要時炸毀聖哥達隧道,截斷德、義大利兩國的聯繫。同時率領大家宣誓:無論在哪裡,命令就是"堅守",堅決抵抗和鎮壓一切外來的入侵和國內右翼勢力的騷亂。
吉桑還號召所有國人,為了拯救祖國,將勇敢地戰鬥,即使是孤軍奮戰,也負有責任堅守崗位,直到最後一個人;不允許拋棄或破壞武器,更不允許被敵人俘虜,每一個士兵都應當像步槍射手一樣作戰;子彈打光了,只要還有炸藥包或刺刀,甚至拳頭,就絕對不能投降。他的一番激動人心的講話,更使他贏得了全國人民的愛戴。
由於吉桑的"精神防禦"法使瑞士人民增強了抵抗信心,加上當時德國正面臨著與蘇軍和盟軍兩面交戰的困境,必須把大量兵力投向主要戰場,而終於使瑞士得以倖免於捲入第二次世界大戰。1945年戰爭結束後,他退出現役。翌年當選為瑞士皇家軍事科學院院士。1960年4月8日在洛桑去世。為了紀念這位民族英雄,一顆由瑞士發現的小行星被以其名字命名。時至今日,瑞士人只要提起他的名字,依然會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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