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當局一年前搜查了《蘋果日報》,逮捕了該報親民主的創辦人黎智英。國安法被批評是對香港一度充滿活力的自由媒體的威脅,黎智英是新的國安法實施以來被捕的第一批人之一。
國安法禁止顛覆和外國勾結。但對國安法的解讀讓新聞媒體提心吊膽。有些記者說,他們擔心對被視為批評香港或中國政府的報導可能被起訴。
《蘋果日報》的經歷加深了這些恐懼。
開辦26年的《蘋果日報》6月24日被迫關門。在此之前,當局逮捕了更多的高層管理人員,理由是據稱外國勾結,並凍結了公司的財務。
《蘋果日報》至少有6名管理人員和記者現在已經依據國安法被捕或被起訴。
黎智英已經因涉及2019年的反政府抗議而服刑兩個刑期,目前正等待國安法的審判。如果定罪,73歲的黎智英可能被判終身監禁。
《蘋果日報》關門後,有些記者和至少一家媒體《端傳媒》(Initium Media)宣布計劃離開。
《端傳媒》並沒有將自己遷往新加坡的計劃直接與國安法掛鉤,但上週在一份致讀者的信中說,「自由之路變得越來越艱難。」香港保安局沒有回應美國之音的置評請求。
端傳媒於2016年在香港書展攤位。圖/擷自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對國安法進行辯護。她之前說國安法只針對少數人,《蘋果日報》的案例是有關「涉嫌危害國家安全」,不是有關新聞自由。
目前已經有一人被定罪,至少一百人根據國安法被捕。
《蘋果日報》在印刷最後一期之後整個新聞室的員工都失去了他們的工作。
《蘋果日報》前記者阿爾文·陳(Alvin Chan)說,他依然無法接受形勢。他說,「即使現在我也不能相信整個公司和整個報紙都沒了。」
陳說報社關閉是個「創傷」。他說報社有僱員一千人,他擔心其他新聞機構可能不會向他們提供工作,因為他們過去是《蘋果日報》的員工。
《立場新聞》(Stand News)網站向陳提供了一些工作,但每星期只有一天。
陳說,「我失業了。我希望我能當一名記者,但是我認為《蘋果日報》關閉之後香港媒體的真實情況是,只有很少的新聞公司願意僱用壹傳媒的記者。」
陳說,「這是政治,」「大部分香港媒體都有不同觀點,不同的政治計劃,都對《蘋果日報》的記者不利,我不認為他們會試圖僱傭我們的一些同仁。」
《立場新聞》副採訪主任陳朗升(Ronson Chan)說,他們公司不是這個情況。他說,「我們有一些來自《蘋果日報》的新成員,大約四到六人。我不認為我們有任何的特殊考量。」
他說,儘管編輯並不參與招聘程序,「我不認為僱用《蘋果日報》的任何員工會有任何風險。」
立場新聞於2014年成立,是一家親民主的新聞網站。圖/擷自立場新聞官網
《立場新聞》2014年成立,形容自己是一家親民主的新聞網站。
其幾名記者在2019年的抗議中受傷,包括當過記者的活動人士何桂藍(Gwyneth Ho)。她和另外46人根據新法今年2月被控顛覆罪。
《立場新聞》被有些人認為是當局打擊的另外一個目標。但陳朗升上月對美國之音說,《立場新聞》的編輯政策是堅持自己的「思想」和「原則」。
陳朗昇說,「根據我對這部法律和警察行動的理解,我不認為我們的新聞報導有問題。」
《立場新聞》上月依然從網站上撤除了一些評論,博文和讀者來稿,被普遍視為是謹慎之舉。
香港當局說,《蘋果日報》刊登的30篇文章呼籲制裁香港和中國,是出版商與外國合謀的證據。
陳記者擔心,如果當局認為他們的工作違法,《蘋果日報》的前記者就可能成為目標。
他說,「如果他們試圖重新界定新聞文章是宣傳,那麼我過去的所有工作就是宣傳,不是新聞。」
氣候的變更不光影響香港的私人媒體。特首林正月娥星期一宣布,香港電台(RTHK)將與中國國營媒體結成夥伴,「培養強烈的愛國意識。」
媒體分析人士之前批評政府任命的香港電台台長李百全(Patrick Li)所執行的變革,包括以據稱的偏見理由砍掉受歡迎的節目、終止合約、並向林鄭月娥提供她自己的電視節目時間。
隨著媒體面臨的壓力的增加,一名香港電台前節目主持兼《蘋果日報》的資深專欄作家離開了香港,理由是擔心國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