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0月15日,筆名「江南」的作家劉宜良,出版披露蔣氏父子醜聞的《蔣經國傳》,情報局派出有「天下第一幫」稱號的竹聯幫幫主陳啟禮及手下董桂森、吳敦赴美行兇,連開三槍刺殺身亡。這起震驚國際的「江南案」,幕後主腦直指蔣經國及其子蔣孝武,在國內外壓力湧至下,被認為是終結蔣孝武接班、撼動蔣氏王朝嫡傳的關鍵。
案發的同年11月12日,法務部巧妙展開「一清專案」掃黑行動,陳啟禮、吳敦遭逮捕後接受殺人罪的司法調查;1985年6月3日,高等法院對「江南案」審理終結,陳啟禮、吳敦獲判無期徒刑。董桂森潛逃後在國外遭捕,後因毒品及江南案在美受審,發監到路易斯伯格聯邦監獄服刑,1991年死於監獄械鬥。
二度減刑只關6年半就出獄
此外,情報局長汪希苓、副局長胡儀敏、第三處副處長陳虎門也被送到軍法局接受軍事審判,汪希苓被依「假借公務員職務上之機會共同殺人」,判處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胡儀敏、陳虎門依幫助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六個月。
陳啟禮、吳敦雖判無期徒刑,卻只服刑6年半即出獄。1988年1月13日,蔣經國病逝,副總統李登輝繼承大統,3個月後立法院通過「罪犯減刑條例」。
日後吳敦受訪時曾明白表示,蔣經國生前就交代「這幾個人(指江南案相關人)如果能讓他們先回家,就讓他們先回家。」蔣經國在位時已把他們加入減刑名單,1988年他和陳啟禮刑期已減成15年;1990年5月20日,李登輝繼任第八任總統再公布特赦令,原本不在特赦之內的兩人發起抗爭,時任行政院長郝伯村派調查局處長傳話,要吳、陳不要鼓動發起大型抗爭,6個月後就能回家,吳敦直言「減刑條例可說是為我們減刑的。」
令吳敦如此自信的原因,是他們執行劉宜良暗殺任務的委託人、便是可以決定他們生殺大權的國民黨政府最高領導人,吳敦等人一直認定自己殺人,是「為國服務」,曾表示自己接獲的資料,劉宜良是台灣情報局的叛徒,當時情報局予他們暗殺的任務即名定「鋤奸計畫」。
1949年隨國民黨政府遷台到台灣的劉宜良,進入國防部政幹班,並到台北復興崗政工幹校(今政戰學院)受訓,進入新聞界擔任記者。1967年以《台灣日報》特派員身份駐美國,取得美國國籍,在美國期間以「江南」為筆名寫作《蔣經國傳》,並在美國洛杉磯《論壇報》上連載,內容記述蔣家內部與國民黨內部之派系鬥爭,被國民黨當局認為有揭蔣家隱私之嫌,視為侮蔑元首。
蔣緯國受訪承認:蔣孝武有可能涉案
表面上,情報局主導籌畫了暗殺劉宜良的行動,1990年劉宜良遺孀崔蓉芝在美國控告台灣政府,獲賠償145萬美元和解,江南案更被諜報人員稱為「情報局成立以來最大恥辱」。但事實上,當時蔣經國次子蔣孝武主管台灣情報機構,諸多證據都指向他是此案的幕後指使者,情報局只是國民黨政府棄車保帥的代罪羔羊。1996年,蔣經國胞弟蔣緯國受訪時,被問及:「蔣孝武是否涉嫌江南案?」他回答:「是的,有可能。」
江南案發生在美國、其被認為還同時為美國聯邦調查局情報員,因此江南案引起美國的高度重視,美方給予國民黨政府極大壓力,更傳言蔣孝武原本是蔣經國安排的接班人,美方也全力反對;在台灣國內,中研院士錢煦等10名院士也聯名要求蔣經國嚴懲真兇,否則將放棄院士身份,連親國民黨的《聯合報》社論都開了重炮撻伐:國民黨派人殺害一個作家,「對台灣當局形象與利益構成嚴重傷害」。
蔣孝武因而被外放日本和新加坡,從此淡出決策的核心,蔣經國接班計畫亦無法按照原訂劇本進行,江南案被認為也是迫使後來蔣經國於1987年7月15日解除戒嚴令、黨禁,走上民主道路,壓垮蔣家父子政權嫡傳的最後一根稻草。
【參考資料】
維基百科/江南案
台灣黑歷史!迫使蔣經國不傳位於子的真相
震驚台美的「江南」案,改變了台灣的政治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