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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只有人

《這裡沒有神:漁工、爸爸桑和那些女人》推薦序

 2018-09-27 10:20
四年,長達一千四百六十個日子和漁工們朝夕相處,李阿明創作第一本講述的遠洋漁工圖文生命紀實。攝影/李阿明
四年,長達一千四百六十個日子和漁工們朝夕相處,李阿明創作第一本講述的遠洋漁工圖文生命紀實。攝影/李阿明

如果要去當外籍移工,漁工是墊底的選項。

一般移工做「3D」工作:骯髒(Dirty),危險(Dangerous),辛苦(Difficult)。而外籍漁工多一個「D」,Distance,距離。這距離不僅是離開家鄉的距離,還包括離開陸地、離開文明的距離。

在遠離陸地的汪洋大海之中,不管多少噸的漁船都狹小逼仄。船上各色人等一邊以肉身與大海搏鬥,一邊還得與同船出海的人搏鬥。而大海之險,未必險過人心。於是,傳聞中一次次的海上喋血,彷彿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那些血腥的細節,以及導致血腥結局的理由,我們這些岸上的人仍不清楚。無奈漁港和漁船是那麼難以親近的所在,一般臺灣人與外籍漁工之間,又隔著一道迷霧似的語言障礙。該怎麼辦?

此時,阿明哥撥開層層迷霧橫空出世!他一手拎著相機,一手拎著酒,嘴裡還叼著菸。江湖上傳聞,早年是媒體工作者的阿明哥,如今與外籍漁工們稱兄道弟,手握數以萬計的漁工照片。

可想而知,媒體記者紛紛熱情滿滿、風塵僕僕前往高雄,想要透過阿明哥獲取外籍漁工的第一手資料。對此,阿明哥的感想很直白:「林貝又要接客,午告雖!從沒聽過打算長期駐點,就只想透過漁港人,在最短時間內取得最大效益。」

讀完這本書才知道,阿明哥之所以能拍到那麼多照片,是因為他中年無業、閒來無事,意外成了「顧船的」,而且一顧就是三年多。其實三年前,阿明哥也是玩票性質地晃去港邊拍外籍漁工。拍著拍著,被「顧船的」前輩阿壽嗆:「拍什麼漁工?偶爾來走動走動就能深入?」「有種!來當顧船的。上船跟漁工睡,二十四小時長期相處,才態感同身受,才知道什麼叫漁工!」

「顧船的」又被稱作「爸爸桑」,工作性質類似保全人員,必須二十四小時全天守著船,周旋在船公司、外籍漁工、以及港邊的三教九流之間。「顧船的」通常是老男人,一天工資一千元,連續顧一、二十天,天數愈長的職缺愈搶手。


漁工雖是高勞力藍領階級,也和常人一樣有苦有樂,懂得玩懂得享受。按快門並非為了描繪漁工血淚,只是誠實地捕捉牠們的吃喝拉撒,客觀呈現漁工們生活的模樣。攝影/李阿明

這個工時超長但沒有真正任務的工作(船上有啥異狀通知船公司即可),讓阿明哥名正言順混進了漁港這片人類學田野,充分揮灑他的記者魂。我原本以為書中只會看到外籍漁工,但是阿明哥以流暢又粗野的臉書體文字,領著讀者看到更多出入漁港的底層角色:原住民船員、中國大陸船員、船公司「現場的」、港邊賣春女、賣便當的「素珠自助餐」、偷搬漁獲的海蟑螂發財車…… 這些或善良、或貪婪、或豪爽、或傻呼呼的角色,在海陸之交、野蠻與文明並存的漁港,菸一根一根抽,酒一瓶一瓶乾,交織出一幅色彩濃烈的港口風景。自稱「好事不會做,壞事又做不好」的阿明哥近距離拍照、書寫,不談關懷弱勢(這會讓他倒胃口),不說高深理論,不理會非黑即白的正與邪、是與非,只藉由充斥髒話的滿篇細節,描繪超展開的人性。 是的,阿明哥眼中的漁港,沒有神,都是人,那些與你我仝款,不好不壞、時好時壞、又好又壞的人。

《這裡沒有神》台北個人攝影展

展期:9/18至10/10,每天9:00-20:00

地點:台北市大安區雲和街94號


如果自己沒有置身其中,親身經歷,你永遠都不可能看見事情的全貌,看到的多是片刻且部分的現實。攝影/李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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