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婚姻平權小蜜蜂:在街頭,看到自己和台灣社會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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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平權小蜜蜂:在街頭,看到自己和台灣社會真實的樣子

 2017-01-31 13:00
參加「婚姻平權小蜜蜂」計畫的PONY說,擔任小蜜蜂改變了他和人溝通的方式,也讓他看到台灣社會某些真實的樣貌。圖/PONY提供
參加「婚姻平權小蜜蜂」計畫的PONY說,擔任小蜜蜂改變了他和人溝通的方式,也讓他看到台灣社會某些真實的樣貌。圖/PONY提供

「請問你支持婚姻平權嗎?」「有沒有對同志或婚姻平權有疑惑呢?我們都很樂意回答唷!」「關於婚姻平權法案有問題可以來問我喔!」熱情的志工站在街頭大聲喊著,這是「婚姻平權小蜜蜂」,也是一場曾捲動全台上千人的街頭運動,婚姻平權法案的修法使得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議題從去年底到現在引起社會熱議,抱持「突破同溫層」的初衷,「婚姻平權小蜜蜂」於去年11月中誕生,這個街頭行動由網友自組串連,任何人都可以拿著標語文宣,在大街小巷的任何一處「傳蜜粉」,本文訪問一名小蜜蜂,透過他的經驗分享,瞭解小蜜蜂眼中看到的台灣社會。

「婚姻平權小蜜蜂」的發起人范綱皓曾說,不論支持方或反對方,彼此都在自己的同溫層取暖,沒有任何一方,能夠真正觸碰到台灣社會持著中間立場的人。所以他發起了「婚姻平權小蜜蜂」的計畫,顧名思義是希望每一個支持婚姻平權的朋友,都可以成為一隻小蜜蜂,把我們知道的正確訊息,透過身體力行的方式,把「蜜粉」傳遞出去。

說起為什麼會當小蜜蜂,PONY說,其實從這法案剛開始推動,然後越來越多人在討論的時候,他就希望能從身邊的人開始進行傳遞相關資訊,不過一直苦無沒辦法突破網路溝通的媒介,後來發現「婚姻平權小蜜蜂」的計畫,他立刻就加入了台北的群組,成為小蜜蜂的一員。

PONY表示,小蜜蜂的運作方式非常「打游擊」,在議題最熱的全盛時期,光是台北地區就有三個五百人的群組,總計一千五百人,每天在各地宣講的場次超過二十場,全都是無償的熱血志工,自發性地決定站上街頭,傳遞婚姻平權法案的相關資訊。

PONY說,小蜜蜂的彈性很高,做起事情來非常靈活,群組中隨時有小蜜蜂丟出場次,有空的人就直接和對方聯絡加入共同行動,他說,就算沒跟到群組內的資訊,如果走在路上看到小蜜蜂,也可以臨時加入,因為沒有任何的條件或限制,就曾有熱心的家長民眾直接陪他們當過一段時間的小蜜蜂。

小蜜蜂的運作方式也充分展現了網友協作互助的精神,PONY說,每天都會有人在群組中詢問,今天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請教其他人該如何處理或是有沒有更好的回答方式,哪個地方需要哪些協助,彼此互相不認識的網友,直接透過社群串連,然後在捷運站出口或固定地點會合,當場就能一起進行法案宣講、發文宣等工作。

有法律背景的幾位小蜜蜂成員,後來還組成了「小蜜蜂法律團」,協助小蜜蜂們在行動過程中遇到任何的法律問題,PONY坦言,有時候還是會遇到民眾檢舉,或是希望警方來要求小蜜蜂離開,不過真正的大事則是發生在12月10日凱道音樂會當天,一名遊覽車司機因為和車上挺同婚的小蜜蜂起了嚴重的口語和肢體衝突造成受傷,他們不但攔下遊覽車避免司機離開,也協助小蜜蜂到警局報案做筆錄。

PONY直言,當了小蜜蜂才讓他感覺到,原來那些「異樣眼光」真的存在,以前自己走在路上逛街吃飯不會注意到的,因為和小蜜蜂夥伴們一起站在街頭,才明白同志族群要面對的社會眼光是這樣,並不如他原本以為的那麼友善。他回憶曾經有一個阿伯過來告訴他們,他並不反對同性戀,但希望同性戀「不要這麼光明正大」,只要偷偷來就沒有人會反對,更不要去修改法律,他反問阿伯「可是你覺得我們有什麼不同嗎?」講到這裡,PONY露出了困惑又無奈的神情。

「不過也有很多感動的時候啦!」PONY笑著說,幾乎每一次小蜜蜂出任務,結束的時候大家一定都要「分配帶走」現場的物資,因為一定會有很多熱心民眾,送來水、飲料、麵包等補給品,有些人會對他們喊加油,有些人會說一聲「辛苦了」,這些都讓他感到心頭溫暖,「就是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孤軍奮戰,做一件沒有人在意的事情。」

講到群眾的反應,PONY表示,至少就這個議題上,他覺得台灣還是一個很冷漠的社會,大部份的人對很多社會議題都會選擇漠視,當小蜜蜂的過程中,十個經過的人只要有一或兩個願意伸手拿他們的傳單或是停下來聽他們說話,就已經很難得了,大部份的人只是快步經過,連頭都不會抬一下,選擇漠視他們和同志議題的存在。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要當小蜜蜂啊!」PONY認為,至少有這麼多人願意去參與當小蜜蜂,去讓更多人認識同志,表示整個社會的價值觀,國家有在進步,至少大家願意從電腦後面走到街上,說自己的想法,「這應該是讓社會比較溫暖的一個小方式吧!」

而發起人范綱皓想的更嚴肅,他曾在臉書上坦承,無法像反同婚團體一樣,花大把的鈔票買四大報的半版廣告,散播謠言、恐懼與仇恨,因此決定回到最簡單的方式,用身體去進行運動,而「婚姻平權小蜜蜂」計畫不只是鼓勵大家走進人群,它還代表了這個民主社會的價值。

范綱皓說,他想透過小蜜蜂計畫實驗一件事:我們的民主,究竟能不能不再被恐懼、仇恨、造謠生事的言論,影響了人民對於價值的判斷,回歸到理性的政策討論?如果不能,我們能不能找到一個方式,好好地讓理性討論成真?

這個看似理想的出發點,似乎真的印證在小蜜蜂的身上,對自己向來很有自信的PONY也說,當小蜜蜂對他來說最大的改變就是講話的方式,因為面對一個議題,可能有很多話想表達,但是別人不一定想聽,或是不一定聽得懂,從當小蜜蜂的過程中,學習去和人溝通,調整自己的態度或方式。

PONY開玩笑地表示,以前聽到很強烈的不同意見,比如護家盟對法案通過後可能造成的一些影響,他認為言論太荒謬只想給對方兩巴掌,但是現在他反而覺得很有趣,意識到自己必須去接納社會中不同的聲音,「小蜜蜂會讓你跨出真正的同溫層,跟自己不認識也完全不熟悉法案,最社會、最一般的人去溝通」PONY這樣定義小蜜蜂給自己帶來的改變。

目前婚姻平權小蜜蜂計畫已經隨著法案初審通過,漸漸改變運作的內容和方式,像是最近小蜜蜂的任務是到大街小巷人潮聚集處發紅包和春聯,鼓勵大家在年節團員期間,和家人親友討論婚姻平權的議題,PONY也再次上街發送「婚姻平權紅包袋」,他強調,小蜜蜂最重要的精神就是實際的對話和溝通,在過年期間,他也會和家中的長輩們討論,這也是未來一直到法案通過前,他會持續在生活中努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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