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原住民族轉型正義」的議題,國民黨主席洪秀柱表示:「本黨向來提升原住民族的歸屬感與自主性。反觀民進黨似是而非,誤導國人。」
謹勸原住民朋友:這種話聽聽就好,以免傷神!
在台灣,稍有閱讀習慣的人都知道,國民黨撤退來台的第4年,也就是1953年即公布並施行《修正台灣省人民回復原有姓名辦法》、《姓名條例》、《姓名條例施行細則》,其中強迫原住民族全部使用漢姓漢名!謹以此例,就很難相信國民黨的民族歸屬政策云云了!
對於原住民文化的尊重,1930年10月霧社事件發生後的第六天,白樺派作家小泉鐵(KOIZUMI Magane)透過日本的新聞社發表如下文章。
「今年(指1930年)5月,本人投書《社會以及國家》雜誌,針對理蕃政策提出忠告。今又發生霧社暴動,因此不得不再次強烈督促當局應該反省理蕃政策。如果繼續否定原始民族的既有文化,只會抹滅他們在信仰或制度上所擁有的社會機能。」他又批判日本政府:「如此顛覆原住民既有的傳統,只會導致他們困惑於生活的歧路,而讓民生經濟變為更糟的處境。可惜相關單位卻反向思考,樂觀地自喜,終於爆發今日事件。」
這是86年前,一名來台訪查者,不為選舉或政黨利益,而純粹對於原住民族的歸屬感與自主性所提出最純質的肺腑之言。其意義與精神,歷久彌堅!
反觀一向自稱「二戰時打敗日本」的國民黨,撤退來台之後,對於原住民族的歸屬感與自主性,竟是強制姓名漢化。其中最經典的是1967年將花蓮「塔比多」(Tpedu)更名為「天祥」。理由是為彰顯南宋「抗元英雄」文天祥先生的民族氣節。此外,1914年一名姓「深水」(FUKAMI)的日籍少佐在花蓮縣秀林鄉發現一處溫泉,因而取名「深水溫泉」。戰後該溫泉也以文天祥的雅號「文山」而改名「文山溫泉」。一生從未留下來台紀錄,且於1283年去世的文天祥如果在天有靈,面對國民黨政府的一相情願,應該很不以為然。眾知文天祥最有名的事蹟就是抵死不從蒙古帝國進軍中原所建立的元朝。即使成吉思汗的孫子忽必烈早已於1271年平定南宋,建都北京。可是文天祥仍到處招募豪傑抵抗元軍,最後被俘。於是忽必烈找他談判:「做官or處死?」文天祥選擇後者,所以他的故事才會悲壯偉大!這種「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民族氣節,當年如果牢牢地刻在國民黨中央黨部的話,今日就不會有那麼多高階將領溜到對岸自我享樂了。
圖: 山棕,太魯閣語「塔比多」。(來源/R96340@wikipedia)
然而來台後的國民黨政府,為了反攻復國大業,自己不率先臥薪嘗膽,卻選擇將全台火車站前的重要幹道改名「中山路」或「中正路」,還翻山越嶺遠到花蓮紀念不相干的文天祥!這種表面功夫,早已透露反攻無望!然而這不僅對原住民歸屬感與自主性毫無正面意義,也阻礙既有文化的永續發展。「塔比多」即太魯閣語的「山棕」,這是為紀念先住民曾在山棕茂盛的平地居住的事蹟。可惜這段歷史不太引人注意,民眾也無法解釋在花蓮紀念文天祥到底有何文化意涵?而這難道不是國民黨的漢化政策所致嗎?
1954年內政部承認九族後,睽違47年的2001年,終於在第一次政黨輪替的隔年,中央政府承認邵族為第十族(參照表1)。而全國第一個正名的原住民鄉鎮也是民進黨任內完成,那就是舊高雄縣三民鄉。此地原名瑪雅鄉。1957年政府要求改名為三民鄉,連同轄下三個具有族語名稱的村落被迫改為民族、民權、民生等村,從此失去原住民傳統名稱意義。直到50年後的2007年12月10日民進黨政府原民會主委夷將.拔路兒支持下,三民鄉終於改名「那瑪夏鄉」(2010年縣市合併後改為區)。2008年1月1日,那瑪夏轄下三村恢復舊名,(1)民族村→南沙魯;(2)民權村→瑪雅;(3)民生村→達卡努瓦。
這些事例,只要略為翻閱古書或舊報,即可一目瞭然。因此本人誠摯地奉勸原住民朋友,下次遇到以「愛原住民」為口號的政客,請務必好好給他臨時考。考題請參照文末表1、表2。基本考題是:「台灣共有幾族?」外加特別考題:「為何在花蓮紀念文天祥?」
表1、表2顯示,台灣至少曾擁有31種族群,31種文化並存。當年我們祖先來台時都只有男丁而已,在台娶了原住民婦女,幾百年來子孫繁衍。所以請不要再說我們和中國是同文同種,至少在這裡的31族原住民與中國無關。何況稍具國際常識的人都知道,世界上存在許多「同文同種不同國」,例如奧地利和德國、大韓民國和北朝鮮、英國和美國及加拿大等,各自獨立。而「同文同種」的主觀意識容易激起非理性的民族情緒,戰後受到嚴厲的批判,如今已無市場了。
最後提醒「愛原住民」的國民黨政治人物,請先對於天祥、光復鄉、仁愛鄉、信義鄉、大同鄉等名稱,表達歉意後,再談原住民政策吧!
表1
註:人數欄依原民會2016年6月統計。此外1.阿美族、2.排灣族、3.泰雅族、4.布農族、5.卑南族、6.魯凱族、7.鄒族、8.賽夏族、達悟族(舊稱雅美族)等為1948年台灣大學民族學研究室劃分,1954年內政部承認之九族。47年後的2001年,也是第一次政黨輪替的隔年,中央政府再承認邵族為第十族。
參考資料:行政院原民會公開資料、中究院民族所數位典藏、台灣原住民數位博物館、翁佳音《臺灣風物》、小泉鐵《蕃鄉風物記》、孫大川《夾縫中的族群建構》、吳三連基金會《台灣史料研究》。2016年6月10日 黃稔惠整理
表2
1.巴布薩族、3.洪雅族、8.道卡斯族、9.巴宰族、11.拍瀑拉族等,曾在台灣中部共同建立「大肚王國」。這是大約存在於1638~1732年之間,由多族共同建立的跨族群王國。
參考資料:行政院原民會公開資料、中究院民族所數位典藏、台灣原住民數位博物館、翁佳音《臺灣風物》、小泉鐵《蕃鄉風物記》、孫大川《夾縫中的族群建構》、吳三連基金會《台灣史料研究》。2016年6月10日 黃稔惠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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