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警人員是經過國家授權,可以合法持有、使用槍械的武裝部隊。軍人在戰場上保家衛國,陣前浴血奮戰;警察為維護治安與犯罪份子殊死搏鬥,寫下無數可歌可泣的詩篇。因為有你們的犧牲、奉獻,人民的安居樂業生活方得以保障與維繫。
軍人因手上握有武器,軍人對國家(統治者?)的忠誠、服從與紀律……等因子是不可或缺的。在威權時代,統治者先對軍人灌輸統治者以為『是』的觀念與價值,以近乎洗腦的方式教育養成大量的軍官。部分軍官配合國家政策轉任教官,走進校園「作育英才」,在大學及高中職都有教官的身影。多年來教官在校園裡對學生的生活、照顧、輔導影響深遠。
筆者高職教師退休,在職期間曾兼任訓育組長,與教官在業務上多有往來,有機會近距離觀察教官在校園內的工作及其一言一行,對學生都有深遠的影響。茲教育部宣布2021年教官將退出校園,預計今年8月底將提出配套方案,乃為文月旦教官在高中、高職校園裡的功過。
軍人服從的天職及有紀律的組織,確實為校園安定及學生紀律之維持,做出極大的貢獻。尤其是在學生生活輔導此一環節,更是功不可沒。但凡交通指揮、學生校外生活、春暉專案、尿液篩檢等等工作,都責成教官擔綱,且大多能使命必達。
高中、職校廣設教官室,由官階最高的教官任主任教官;主任教官位比副訓導主任,教官室為學校一級單位。依2014年公布的高級中等學校組織架構:學生事務處(前身為訓導處)負責生活輔導業務之組長得由具輔導知能之人員兼任外,其餘由校長就專任教師聘兼之或由職員專任。將原本規定必須由專任教師或文人兼任的生活輔導組長乙職,可依此條文中將教官解釋為『具輔導知能之人員』得以兼任訓導處轄下生活輔導組長。
多年來,很多學校都倚重教官所具有的紀律與陽剛之氣,委請教官兼任之。聘請教師兼任生活輔導組長,也許在實務上有教師兼任的意願不高,或多年來生活輔導組長均應由教官兼任的刻板印象所羈絆,教師對兼任生活輔導組長亦多有顧忌。因此教官在高中、職,除擔任軍訓課程之講授外,更肩負學生生活輔導、管理、獎懲、操行及校園維安等業務。秉持軍人服從天職與強大組織紀律,教官對上開業務加身,不管合不合理,願不願意,一直都任勞任怨的承擔著,走過每一天。
2013年6月立法院做出決議,希望8年內教官退出校園。小英政府今年上台後,即著手處理此一問題。根據當初立院決議的條件,基於學生安全及校園安定無虞的前提,在總量管制之下,教官以「退多補少」漸進方式,逐年編列聘用專業校安人員取代。此舉攸關教官權益,雖以退多補少漸進方式退場。但不管過去教官對校園曾經有過的貢獻如何輝煌,一旦走入歷史,總難免落寞,而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悲。
雖然軍人以教官之名走進校園,這段歲月裡,以其服從、忠誠與紀律的特性,規範著學子的一言一行。姑且不論在威權體制黨國不分的年代,教官走進校園還負有若干政治任務,為統治者效命,公然在校園吸收黨員的荒謬過往。蕭何月下追韓信,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單就服從、忠誠及紀律的特性進駐校園,服從、忠誠及紀律成了悲劇英雄韓信的化身。
校園崇尚自由學風、開放思想,若將校園學思封閉的原因歸咎於教官當然不公平;但將學生生活輔導、管理、獎懲、操行等重責大任交付軍人執行,以服從為天職,講究紀律的軍人價值觀,是否會將校園已經夠為人所詬病的封閉學思,整得更為雪上加霜?教育的目的絕非培養服從、聽話的yes man(woman),更不是以服從、聽話與否作為評量學生操行成績,或是否為好學生的準則或依據。以服從為天職的教官,職司學生生活輔導、管理、獎懲、操行等業務是否適當?確應檢討。
學校教育學生的主體為教師,也許教師的養成教育過程中,也有相對封閉與保守之譏。但有心投入杏壇作育英才的年輕人,不管在其專業課程訓練、教育哲思與價值觀之建立等,都有完整的課程架構,幫助這些年輕人成為合格、稱職的老師。以平均值而言,教師的教育哲思與價值觀比教官成熟當是事實。且教師多年來在社會上所樹立的形象也受到肯定與尊敬。教育無他,榜樣而已。校園從校長以降到教職員工一言一行,乃至一草一木、一樓一室,都是身教和境教,在在都影響學生。
至於教官,軍人的舞台在沙場,保家衛國才是你們的天職。教官當年帶著政治任務走進校園,是非功過讓它隨風去吧!美好的一仗已經打完,是教官走出校園的時候了。從哪裡來就往哪裡回,時代已經不同,還是把校園此一舞台還給教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