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古文「科斗」(蝌蚪)反置複合詞就是台語「斗科仔」(肚蛙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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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科斗」(蝌蚪)反置複合詞就是台語「斗科仔」(肚蛙仔)

 加拿大台僑 2017-06-06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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蝌蚪。取材自pixabay
蝌蚪。取材自pixabay

筆者生長在台語大家庭,雖然自認是台語「一級棒」,但是無異於多數台灣人,到了老年仍然不知道,華語「蝌蚪」台灣話應該怎麼說。一個原因是這個小動物的名稱,我首先知道的是日語。在我的幼年,出生地台北北投區(當時是街/鎮),除了公園及大屯山麓外,庄下仍然是稻田漫延,「蝌蚪」是頑童容易接觸到的。但是對蝌蚪的回憶則是在新北投公園內,現在的新北投圖書館前的噴水池,曾經是一潭長滿荷花的活水,池溏𥚃滿是「蝌蚪」,晚上經常可以聼到青蛙的呱呱呼吁!

為硏究台語,我驚訝地發現蝌蚪的日語叫做「おたまじゃくし」(otamajiakushi )竟然語源漢字「玉勺子」。[たま/tama ]的日語是「圓珠子」,通常訓用漢文「玉」字,口語 是小形圓狀體的通義。[お](御)是詞頭如「阿」或詞尾「仔」的小詞綴。如是,語源是漢語的「勺子」,即是小「斗子」,蝌蚪古文「科斗」,現代文的「虫」形旁連詞是比較近代的後起字;字典上有此解釋。在漢字的歷史,公元七世紀的唐詩仍然用「科斗」一詞,它是小動物的形象造詞。李白詩《邯鄲南亭觀妓》吟道:

把酒領美人,請歌邯鄲詞。⋯⋯平原君安在?科斗生古池。

現在台灣網絡上至少可以看到的,除了教育部的網絡台語字典寫作「肚蛙仔」外,解釋蝌蚪的台語尚有:

《講看覓》

《寧靜兮革命》【蚪蝌】tōo-kuai-á

第一個網站說明漢字寫作「肚蛙仔」發音[tōo-kue-á],第二網站探索到華語連詞的倒裝句複合詞「蚪蝌」,並引用難得的清代詩句書證(註1),但是解釋說「蝌」是「蛙」的異寫!

水蛙在台灣俚語形象化為「水鷄」,「蛙」字形旁「虫」,聲旁「圭」(音[ke/kue])有一系列常用字:街、鮭、閨、筀、桂、硅、佳⋯⋯

前面提起古文「科斗」的「科」,閩南語可發音[kho/khoe ],又「斗」音[táu],則「科斗」發音[kue-tau],這個詞彙的反置用台灣俚語發音,「斗」訛音「肚」,故呼作近音 /肚蛙仔/。漢語複合詞如「道地」,倒裝為「地道」,意義則完全相同。此類複合詞的前後兩字反置,在台語及日語漢字詞𢑥比比皆是,簡單的「牛公/牛母」或可說是百越殘語,形容詞後置。但是無數的台語(及日語)反置複合詞在語言學上的表現仍然費解!(註二)

筆者研究台語喜歡作比較語文學,現在有google translate 在網絡上對譯,易如反掌。英語tadpole 源自古文「蟾蜍頭仔」tadd 及poll 的合成詞;作為法語老學徒,筆者順便查詢一下,它叫 têtard,可能是「頭」tête 加上 ard ,字典上說明是蔑小的後綴詞。人類語言文字的思考方式是相似的。


註一:取自台灣作者魚美人《寧靜兮革命》。清代李必恒 《謁浮山禹廟次昌黎石鼓韻作歌》:「濁水綠字著神怪,穴中金簡書蚪蝌。」此處算是查得「蚪蝌」之文獻例。

感謝上示的台語硏究者。這個是稀有複合詞反置的近古文献,我們無法知道倒置的「蚪蝌」是詩人所知的慣例用語,或是限於詩句的押韻。台語的反置複合詞似乎是唐宋以前的漢字詞彙較多,比如《詩誙》差池 > 池差 (參閱筆者的推論「歪可池差」uai-ko-tshi-taua );《韓非子》弛張 > 張弛(俗作張持)。

註二:包括諸多研究者的收集以及筆者的搜索,筆者揣測音聲學的理由是一個原因,雖有證據如上所述一例,但理論可能較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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