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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文】疫情下盛開的冬日花朵(六)

—評「淨土—國際行為藝術節」

 2022-02-26 13:00
丁麗萍的作品愚3〈詩歌與詩人們自由共讀詩〉。圖/陳金萬拍攝
丁麗萍的作品愚3〈詩歌與詩人們自由共讀詩〉。圖/陳金萬拍攝

綜觀「淨土—國際行為藝術節」的創作者及其發表的作品和其它行為藝術節有很大的不同,不僅創作者的組成份子多元、跨領域,其發表的作品也不限於傳統認知的「行為藝術」,也包括維護人權的文化行動和創新類型的表演藝術,只要能夠在游擊式的身體操演或移動式的現地製作中進行的創作,幾乎都可以被容納進來,而這樣擴延出去的策展理念其實和行為藝術論壇所分享的訊息內容息息相關。

以創作者而言,蔡青、貝嶺、丁麗萍、葉子啓和Lyubov Cheremisina都是屬於比較老派的自由主義或國際主義者,會主動關心國際人權事件和基本人權的維護,也會在作品中融入他們對於自由、民主等普世價值的關懷。譬如在蔡青和葉子啓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好萊塢電影「飢餓遊戲」所呈現的「三指禮」。現在三指禮已經從童軍禮演變成聲援泰國、香港、緬甸等地反抗獨裁軍事政權和再度被捕入獄的翁山蘇姬的手式和標誌。這在陷溺於「頓挫藝術」和「動漫美學」的台灣藝壇反而是一個比較少見的現象。


蔡青手繪三指禮的紙杯。圖/陳金萬拍攝

創新性的實驗精神才是當代藝術的靈魂

還有受到詩人貝嶺的影響,他們對於現代詩和行為藝術進行相互置入的實驗和探討,也顯露較高的興趣,譬如丁麗萍和Lyubov Cheremisina的作品,都有這方面的嘗試。貝嶺則在論壇中表示,他想以現代詩回應行為藝術中的詩性,並在他所領導的獨立中文筆會引進這股寫作風潮。在過度理論化的藝術評論之外另闢蹊踁,貝嶺的預告頗令人期待。

至於那些具有明顯政治訴求的作品算是文化行動,還是行為藝術呢?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付諸行動、產生在地聯結、並且帶來好的影響和改變。這和前衛藝術想要藉由創作影響人心、進而改變世界的願景不是一樣的嗎?那又何必計較殊途同歸的創作方式或心理動機呢?

有些創作者傾向維持自己一貫的創作而不受外在局勢變化的影響,譬如劉寅生和林哲明的作品。他們追求的境界是內心世界的探索,而不是直接訴諸社會性或政治性的改造。黃湘甯的作品基本上也是一樣,因為融合東方古老的舞踏和西洋流行的折手舞這兩種不同類型的舞蹈,而成為一種創新類型的表演藝術。對於藝術節而言,藝術分類是什麼?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點在於「創新性的實驗精神」,這才是當代藝術的靈魂之所在。


黃湘甯的作品是一種創新類型的表演藝術。圖/陳金萬拍攝

年輕世代的議題操作能力佳

論及年輕世代的創作,則充分展現議題取向的操作能力。在諸多議題之中以疫情和環保與主題「淨土」的關係最為密切。宇中怡的《口罩衣》和《微型山水》這兩件作品則完全對應到這兩項訴求,且都具有「另類雕塑」的美學特質,也都用到「破除偶像」的創作概念,把形式和觀念的結合運用的恰到好處。另外,陳冠穎和李嘉昇的作品也都觸及了疫情的問題;葉子啓和陳俊宇的作品則觸及到環保議題。


破壞《口罩衣》宇中怡的作品才得完成。圖/陳金萬拍攝

圍繞在「家庭」概念周圍的題目有愛情、親情、兒童、教育和離散等等。陳孝齊和李敏如兩人的作品對於愛情的描述最為深刻動人。唯一的問題是《音程變奏》3.0在眾多觀眾的近距離圍觀之下,錄像作品如何呈現「兩人世界的孤寂感」?才不會辜負橋上這樣美麗的天然景致,錄像導演恐怕要傷腦筋了。還有,李嘉昇的作品對於親情和思念的刻劃也很貼切。陳奕如對於兒童議題的關切不落俗套,也富有詩意。陳孝齊、李嘉昇和Lyubov Cheremisina的作品也都觸及到離散的議題。


《音程變奏》3.0的錄像要如何呈現「兩人世界的孤寂感」?錄像導演恐怕要傷腦筋了。圖/陳金萬拍攝

也許有人會質疑Lyubov Cheremisina的現場英語教學,也算是「行為藝術」嗎?簡單講,有何不可?!「把不可能,變可能」的想法就是一種「藝術」思維。更何況有關雙語教學和人權教育的討論沸沸揚揚。Lyubov Cheremisina的作品來得正是時候,如果再晚幾年,等這些教育問題都處理完了,可就不一定囉?


Lyubov Cheremisina以英語演繹的作品《三位詩人》。圖/陳金萬拍攝

就地取材方式呈現貧窮藝術特質

有關藝術史、藝術生產、藝術市場和藝術行政的議題,也是這次藝術節所關心的焦點之一。陳冠穎從早期的台灣藝術史提出行為藝術的創作概念,是研究和創意兼具的難得作品。劉耀鈞以誇張、幽默的手法,探討藝術生產中向導演傾斜的權力問題。陳冠穎和葉子啓的作品也都有向藝術市場或藝術商品化的問題提出挑戰,展現非凡的毅力和勇氣。許懿婷不費吹灰之力,就搔到「藝術體制」的癢處,是一件「以小見大」的作品。

從創作手法來看,幾乎每個都不一樣,但有幾件有運用到類似的概念。例如,《喘口氣》、《野餐》和《漂浮》這三件作品,都不約而同地運用「危機」概念,來創造作品,卻也各自發展出不同的情境和面貌。還有,葉子啓和陳冠穎的作品以「就地取材」的方式呈現,而流露出「貧窮藝術」的特質。對葉子啓而言,這就是她要的「質感」,同時她也能兼顧外在形式的美觀,不會造成任何困擾。

但是,對陳冠穎而言,就不一樣了。因陋就簡的創作方法讓《現場MOUVE美術展》的操作停留在「觀念藝術」的層次,而難以進入藝術拍賣市場的情境;如果作品可以不受到移動式的現地製作環境所限制,便可思考更為細緻周延的方法創作,以「更新版本」的姿態進入美術館或其它替代空間,向前輩藝術家「致敬」!而不是以影印紙替代複製畫的方式呈現,拍賣情況不理想其實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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