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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文】走過驚濤駭浪的年代—陳永興七十省思(19)

 2020-04-03 10:19
陳永興在立委質詢中提花師與東華併校讓其更多資源茁壯,促成台灣第一個提出大學合併成功的案例。本圖為1996.10.14吳京部長到花蓮視察。圖/陳永興
陳永興在立委質詢中提花師與東華併校讓其更多資源茁壯,促成台灣第一個提出大學合併成功的案例。本圖為1996.10.14吳京部長到花蓮視察。圖/陳永興

推動教改關心弱勢囝仔

我在立法院很認真,每一年國會評鑑團體,我都被列為表現最好的十位立委之一。在立法院,我最關心教育。我擔任教育委員會召集人。那時通過很多重要的法案比如教科書改為不需國立編譯館。咱以前攏是國立編譯館編的標準教科書,我推動將其變成「開放教科書」台灣當前任何人都可寫教科書,學校老師要選擇哪一本教科書是自由的。這就是解開國民黨過去的思想控制。再來,校長改作有任期制。過去校長可一直做到退休。但現在都有任期制。這就是要讓教育活化。再來修改教育法,尤其,「特殊教育」針對身心障礙、精神障礙、智能不足的囝仔給其支持與關住,將教育基本法改做如需「特殊教育」囝仔三歲政府就要照顧。一個家庭若有此種先天疾病的孩童到其小學前,家長都不知要如何輔育照顧。所以,「特殊教育」針對孩童要越早越好,我本來修法要將其從0歲開始,因為,咱讀醫學是「母親從懷孕就要開始關心」。咱如預測到這個孩童是先天就有遺傳的疾病或先天有殘障,就要開始準備如何處理。但當時教育部長吳京一直拜託說:「三歲以前,實在是醫療單位才有辦法幫忙」。所以,因此全台灣需要「特殊教育」囝仔的父母都能獲得幫忙。政府一年增加約40億的預算並培養「特殊教育」的師資。

我在教育改革上,做很多工作。花蓮有間「精鐘商專」(今稱為「臺灣觀光學院」),是很惡質的私校,想盡名目要賺學生錢,如要住宿舍但不開冷氣、連電梯也不開,只有評鑑那天才開冷氣、電梯;學生證不見,補發要500元;聘請老師同時給其聘書與辭職書,一年就將老師換掉,因為教育部對私校第一年聘請老師有補助,薪水由教育部付,第二年才由私校自付。所以老師來向我陳情,我問他們有如此惡質私校,為何不向教育部陳情?但老師告訴我他們到教育部陳情甫講完,回到花蓮,學校就都知道了。技職司、高教司攏和學校串通的,那些人到花蓮就會受到招待。所以,陳情都被先通報校董。明天就準備不用來上班了。

為此,我將吳京帶來花蓮,我請老師來服務處說後,吳京立叫次長李建興去學校問老師、問學生。調查事件屬實否?最後獲證實,精鐘商專董事會因此被解散!反觀當前高醫董事會就算被監察院糾正違法濫權屬實,但現在的教育部也無能處理。為什麼?因為沒有真正要為私校師生解決問題的立委。

我二十年前就有辦法要教育部長與次長親自到花蓮了解學校師生投訴的問題,並讓教育部解散惡質校董掌控的董事會。並由教育部派柴松林去精鐘商專擔任董事長將其改組,那時讓該校脫胎換骨,活化成「台灣觀光學院」,可說是我拯救了這一間私立學校。


揭發花蓮「精鐘商專」董事會不法作為。圖/陳永興

我也是台灣第一個提出大學合併成功的案例。當前很多學校合併或如高醫也傳是否要和中山大學合併的討論案。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將花師與東華大學合併,花師搬入東華大學成為教育學院。我的理由很簡單,花蓮師範學院校址位在佳山基地,每日飛機飛來飛去,且師範學校越來越招收不到學生,因為當時要當老師不一定要讀師範,任何大學生只要修教育學分即可擔任老師,所以我跟花師提議與校地百甲的東華併校,成為教育學院。我擔任立委時,東華甫開始營運,學生才5、6百人,花師則有3千名學生。教育部向來編列預算是看學生數目,東華一開始學生少,若要蓋間圖書館可能要三四年預算才能蓋個建築物。我向教育部指這不對,因為新學校更需要更多經費挹注幫忙,就如一個囝仔剛出生要給其更多營養。

花師、東華併校創先例

吳京是一個開明的部長。我在質詢中提花師與東華併校讓其更多資源茁壯。吳京在我質詢後就去花蓮視察。該併校案第二年就展開了。我立委任期還未結束,花師與東華已併校。這是全台第一次兩間公立學校的合併成功案例。我在任內,東華已有6、7千人,目前已有2萬人。周邊也發展起來了。

我在立委任內教育做很多貢獻。我自己在醫療與社會服務也很關注並通過很多重要法案。擔任立委最重要的是推動法案。立的法若是好的,就能造福很多人。

對「法案」,我自認是最認真審查的立委。對審核「預算」也是同款認真。但是,大部分的人不了解立委的職責所需,關注媒體報導的衝突畫面,立委質詢有時有所衝突是難免。但做秀太多會讓國會失焦。最認真的立委要看他推動的法案。一個法案的立法甚至要研究很多先進國家並請教不同甚至跨領域的專家,但專跑應酬、開會、趕場婚喪喜慶的立委哪有時間真正處關注法案?

所以,我擔任立委時從不參加婚喪喜慶,這是我堅持的原則,這樣做當然無法討好選民。以我擔任花蓮立委為例,若要跑紅白帖,以花蓮的面積是全台的八分之一,跑一趟紅白帖就沒有時間看法案找資料。像我這樣堅持不跑紅白帖的人,那時應該是沒有。沈富雄擔任立委時,我曾問他有否在跑紅白帖?記得,他回答我說:「平時不跑,選舉半年前,就要開始跑,不然選民會抱怨…..」。

我擔任立委,我問心無愧,每一個會期,都被評鑑為表現傑出的立委。我對花蓮的鄉親也有所交代,我替他們服務3千個案件。我對全國的民眾有交代。我通過很多重要的法案。在我專業上,我有做很多發揮。但是,我做立委也有失望的所在。

專業問政不跑紅白帖

第一、大部分立委不僅不專業,所作所為攏是選民選票的考量。例如,有天服務處來5、60個檳榔業者,因衛生署在電視呼籲「吃檳榔,容易得口腔癌」為此,希望我帶他們到立法院抗爭。但我是醫生,我當然知道這個廣告是對的。「吃檳榔,容易得口腔癌」是事實,我不可能帶他們去抗爭。

後來,他們發動全國檳榔業去立法院抗議,各縣市立委都去接見檳榔業,並罵衛生署,那時署長張博雅被罵到臭頭,很多立委還指衛生署是否預算太多,做啥廣告,乾脆刪預算。並指農民不種檳榔要種甚麼,如何生活?更有個立委一上台滿嘴塞入檳榔,大咬後吐出檳榔汁噴向張博雅。那畫面我至今印象深刻。該委員還以自己從小至今吃檳榔為何沒有口腔癌為例指衛生署廣告騙人,這個立委就是曾振農。

那時立委的水準就是這樣,當然「吃檳榔,容易得口腔癌」這是相對危險,不是絕對危險。就如吸菸容易得肺癌,也是同款。但曾振農不知這是醫學統計學的意義,就喊要全刪衛生署預算。立院台下竟也歡聲雷動都在鼓掌。

我那時在台下內心很感慨,我這個讀醫學的人來擔任立委不知對不對?立法院不是講道理的地方,專業的人來立法院做委員也會覺得很痛苦。

我認為台灣的政治至今如果還未反省、未檢討,沒改變,其實距離民主還有一段遙遠的路途。咱的民主看起來有模有樣,民代與地方首長與總統攏有定期改選,但欠缺民主的實質內涵,若是惡質欺騙人民的候選人還能當選,顯示我們的民主的素質還需要努力,台灣人的民主品質還有很大反省與打拼的空間。

延伸閱讀:【專文】走過驚濤駭浪的年代--陳永興七十省思(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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