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對抗「流氓黨國一家親」

看著那些穿著白衣的黑幫在香港元朗地鐵站凶狠毆打大眾的照片和影片，我有憤怒的無力感，旋即也陷入無助的焦慮，因為過往痛苦的記憶被喚了出來，如浪潮般地來來回回拍打著我。

我是花蓮人，成長在最惡名昭彰的溝仔尾，茶店仔（性）、清茶館（賭）和流氓們，就在我的生活中。其實，可以簡化地說，流氓就在我的生活中，因為茶店仔和清茶館幾乎都是流氓開的。

阿爸阿母的小吃店，會有流氓來光顧，有一位常客，經常喝醉了來，他會亂發脾氣，把店裡的客人搞得很不安，甚至害怕，小小的我則會焦慮地跑到店外面。可是，外面就比較安全嗎？好幾次，就在阿爸阿母的小吃店外附近，幾個流氓就鬥毆幹架起來，或者三四個人拿著棍棒或西瓜刀追著幾個人跑，那個血流滿面的畫面，我一直想遺忘卻記憶猶新。

我們的鄰居，就有三戶就是流氓。常常，妹妹和我與六七位鄰居玩伴玩得正開心的時候，一戶流氓家的兩個女兒，大小太妹，和她的哥哥，小流氓，就會「自動」加入，指揮我們怎麼玩。大小太妹和小流氓的媽媽是老鴇，爸爸是大尾流氓，連他們養的聖伯納犬都跟他們一樣會欺負人，兇得很。常常，必須路過他們家時，他們就放縱那隻狗對我們逼近狂吠，大小太妹和小流氓在一旁開心地笑，笑夠了，才有制止行動。種種的欺凌情況，一直到了我考上省女中才結束。沒想到，那白衣黑裙藍書包竟是護身符，他們的囂張態度和睥睨眼神變成尊敬和一絲自卑。也在這時，我才發現花蓮縣長、市長、議長、議員都是流氓輪流在當，而其中好些人都是中國國民黨籍。尚未覺醒、對台灣歷史一無所知的我，不知道這就是中國國民黨的正統文化——流氓黨國一家親。

後來離開小城到台北，又再到美國，以為流氓從此不在我的生命中。然，約十年前，我竟在漢密爾頓大道（Fort Hamilton parkway）旁的蔬果店恐懼哭泣。

當我在挑選水果的時候，因為人行道不平，購物車自行滑動，滑向馬路的方向，然後就撞到一輛停放在路邊的轎車。等我挑好水果後，轉身發現購物車竟然不見了，左看右看，發現購物車靠在一輛轎車旁，我跑過去拿購物車，卻發現，車門處有個大凹陷，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購物車造成的，而馬上兩位中國年輕人就出現，說我撞凹他們的車子，要我賠錢。當然，我試著解釋，是購物車自己溜滑過去的，不是我故意推去撞的，但是他們什麼都不說，就不斷地要我賠錢。我說，報警處理，他們立刻說，不必這麼麻煩，給錢就好。我告訴他們，我身上只有20幾塊美金，我要請先生來處理，他們很高興地同意，於是我向蔬果店的店長借電話，打電話給先生。

等著等著，他們開始不耐煩，頻頻過來對我說，妳先生什麼時候會來？看到他們一直過來跟我說話，又說著沒人聽得懂的中國話，蔬果店的店長就走過來站在我旁邊，問我情況。不久，出現另外兩位中國年輕人，他們來到我身邊，狠狠地對我說：「你為什麼不給我朋友錢？快給錢！」看他們的衣著、氣質和說話的口吻，成長在溝仔尾的我，馬上知道他們是混混。我說：「我先生會來處理，他是警察。」同時，我也流淚哭泣了，恐懼頓時佔據了我。

在先生趕來前，那兩位中國年輕人和他們的混混朋友就離開了。就像過往在阿爸阿母的小吃店一樣，等到讓人敢怒不敢言的流氓離開後，店裡的客人才說話支持阿爸阿母，但更像是發洩地咒罵混蛋。兩位蔬果店的墨西哥工人走過來安慰我；一位正統教派的猶太人則對我說，到店裡吹吹冷氣冷靜下來，別哭，沒事了。

港人站出來對抗黑道暴政

我的先生是警察，後來他與同事談這件事，每個人都認為那個大凹陷絕對不是我的購物車造成的，除了購物車不可能撞出那種大凹陷，更是，他們忽然不要錢，匆匆地離開。不過，我最在意的，最困擾我的，是被混混恐嚇。那個恐嚇，足足讓我有兩三個月無法獨自出門購物，必須有先生的陪伴，因為我深怕那兩個混混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跟我要錢，或罵我，或甚至打我。就像一位香港男子在黑道於元朗地鐵站恐怖攻擊大眾後，帶著口罩和黃色頭盔出門，頭盔上貼了一張紙，寫著：「我政治冷感，我奉公守法，我返緊屋企，唔好打我。」是的，嘗過黑道流氓混混之暴力的人，喔，不，不，只要親眼目睹過黑道流氓混混之凶狠殘暴的人，心靈真的會受創，因為，恐懼會吃掉你的心、你的神、你的魂。

所以，我一點都無法認同一些電視上的名嘴總會說，一些黑道還比較講道義。黑道，就是髒與惡，沾著惡的道德正義，還是道德正義嗎？行點小善，施點小惠，就讓黑道不髒了？也不惡了？那麼當上花蓮縣長、市長、議長、議員後，就功過相抵嗎？這種思維和允許黑道從政而掌控地方，如何讓台灣社會養成有是非對錯的文明？也許，有人會說，這是給他們轉性變好的機會和方法。好個向下沉淪的說法啊！整個台灣島，沒有誠實正直有能力的好人嗎？竟然淪落到要用又黑又髒又惡的黑道流氓。不過，也許該轉過來說，是黑道勢力讓誠實正直有能力的好人不敢或不想出來與其競爭。

不能屈服！不能再繼續屈服！自蔣介石的中華民國政權流亡佔據台灣開始，就放縱黑道流氓玷汙台灣社會，妨礙台灣在思想文化上的進步發展，搞爛台灣各地的政治環境。現在，那些黑道流氓更是貼上中國共產黨，和中國國民黨一起教訓台灣人與積極賣台。所以，守護台灣，就從選個沒有黑道、地方派系和親中背景的人開始。

不能屈服！絕不能屈服於任何暴力！要有香港無線電視（TVB）前主播柳俊江的精神：「正是因為家裡有老有小，我才先要勇敢去守護，不是嗎？」我不相信，好人們勇敢團結站出來，無法對抗黑道、暴政、中國憤青暴民和中國共產黨。那天，那兩個中國混混不敢對我太囂張，是因為蔬果店的店長一直在我的附近走來走去，他無法介入，但他默默地守護我。現在，我也無法實質幫助香港人，但我會默默地守護在天涯的這一邊，與捍衛台灣的心一般，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