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如果趙斗淳在台灣會怎樣?

2008年12月，韓國發生一起強制性交案，行為人趙斗淳除對八歲女童為性侵，還使其大小腸流出，致使被害人終身得使用人工尿袋與肛門，之後被拍成電影—希望：為愛重生。如此殘暴的罪行，遭法院判處十二年徒刑確定，被指責判太輕，而於本月12日，趙斗淳服刑完畢，雖仍須受電子監控，卻再激起韓國民眾的憤怒，即這樣的惡行且再犯可能極高，為何仍可任其出獄？如此的質疑，就讓人聯想，如果趙斗淳在台灣，是否也會如此？

依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2款，對未滿十四歲的男女強制性交，可處三到十年有期徒刑。若又使其受重傷，依刑法第226條之1後段，更可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故如趙斗淳的犯行雖屬重罪，但量刑空間仍大，又因其性侵前歷不斷，於審判中必會送請精神與心理鑑定，判處無期徒刑的機率不高，故於我國司法，似也會出現與韓國十二年有期徒刑確定差不多的結局。只是此等案件，未來要由國民法官參與審判，是否會有從重量刑的趨勢，就值得觀察。

至於被告於判決確定入監服刑，若申請假釋出獄，依據性侵害防治法第20條第3項第7款，檢察官可在保護管束期間對之施予電子監控。而現行電子監控，除可24小時的全天監視外，也可加裝設備為尿檢或測謊，甚至對其進入禁制區域為事前管控，以能防止憾事之發生。只是如此嚴密的監視，實得依賴科技設備的不斷更新，法務部正籌劃的科技設備監控中心，就屬刻不容緩。

強化對性侵犯的電子監控

而因電子監控，僅能適用於性侵害的緩刑或假釋犯，及為替代羈押的手段，故性侵犯服刑完畢，就無法對之施以電子監控。至於目前針對性侵害犯出獄後，其仍必須向警局登記住居所及工作地點的資料，但此個人資訊僅限定特定者為查閱，與美國梅根法公開於網路上，有很大的不同，且其登記時間僅為七年，對於預防犯罪的效果，就極其有限。

惟依刑法第91條之1第1項，若其經評估有再犯風險，檢察官仍可向法院聲請，裁定為刑後的強制治療，每年評估，直至再犯風險顯著降低為止。換言之，趙斗淳如在台灣，就會以有再犯風險於出獄後接受強制治療，不可能讓其四處遊走。

只是所謂再犯風險，概念既屬空泛，且在欠缺客觀標準下，其評估亦會充滿不確定與主觀性，再加以無分風險高低，一律強制治療而無任何替代手段的規定，實也嚴重違反相當性原則。更可議的是，對於強制治療，依據刑法第91條之1第2項，規定為直至風險顯著降低為止，除了同樣有違反明確性原則之問題外，亦無最長期間的明文，就可能出現治療時間比刑期還長，甚至無限期拘禁的結果。尤其現行強制治療的處所，乃將就於台中監獄的培德醫院，雖在形式上有區隔，但整個處遇幾乎全與受刑人相當，無疑碰觸到雙重處罰禁止之紅線。

對性侵害犯刑後強制治療的諸多爭議，大法官已於11月3日開啟言詞辯論，並將於12月31日宣布解釋。而有很大可能，大法官會為部分違憲宣告，即再犯風險、顯著降低違反罪刑明確與相當性原則，以及強制治療須有最長期間的限制等。這也代表，趙斗淳在台灣，即便於刑後須受強制治療，也不可能長久，致還是得回到社會安全網的思考與建構。